段思议若有所思,他岂会不明白何芸儿话中的意思,而他这么做自有他的道理,他当这个皇帝那么多年,没有精明的眼光,国家早就败了,但有的事情,知道得越少越好,不是吗?
而对何芸儿的询问,他只能避重就轻的说:“父王知道自己在坐什么,你就不要担心了。”
何芸儿则是认为他根本就没把她的话听进去,有点赌气,又有点当真的说:“既然父王已经找到了相伴后半生的人,那芸儿留在父王身边也就没有必要了,还有,父王,请原谅女儿不孝,女儿已经成亲了,就不可能再与沙律成亲,而且沙律会娶女儿,并不是因为喜欢女儿,而是因为他看中的是大理国的王位。”
听完何芸儿的话,段思议直摇头,笑着说:“芸儿,你不了解沙律,这孩子我从小看着他长大,他是个淡薄名利的人,让他做这个王位,他兴许还不愿意呢,正是因为你,他才答应,你要以为他是为了王位才娶你,那就是大错特错了,他是为了你啊,这个王位,父王本来就是要传给他的,一直把他当成儿子看待,父王相信他会好好待你的。”
“但我不爱他,你硬要我嫁给他的话,那你不如杀了女儿,一女不侍二夫,芸儿已经是冷子焱的妻子了,怎可再嫁与他人。”
她就知道父王没这么好说话,加上路上的两天,她和冷子焱分开已有十天了,久了,他还以为她不会回去了,要是她真的不再回去,那他会怎么办?会过来将她给抢回去,还是当作从来就没有她这个人?
“这个好办,你只要一纸休书,便可与冷子焱,与冷义国划清界线。”
“自古只有男子写休书,哪有女子写休书的?”何芸儿大惊,她从小学的是汉人文化,女子以夫为天,只有夫可以休妻,未曾有妻休夫之理。
“你是公主,与平常百姓不一样,可以休夫。”
经段思议这么一提醒,她才又记起,她是个公主,也确实,在冷议国,公主、郡主也是可以休夫的。
但她并不会休夫,就像冷子焱明知道她骗婚在先,宁可逆了皇帝的意,也不肯休了她,那她又怎么可能休了他呢?
“父王的提议你再想想吧!让父王放你回冷义国,那是不可能的,我就你这么一个女儿,就算我再娶十个妃子,那也不及你在父王心目中的位置啊!血浓于水,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
知道自己再多说还是一样的结果,何芸儿决定不再试着说服段思议,她知道,也的父王根本就是一个很裁决的人,他怎么会听取她的意见呢?而且还是反对他十五年前就计划好的事情。
当天,一回到紫芸阁,何芸儿是想了整整一个下午,毫无结果,她此时就像一只无头苍蝇,乱想乱飞,再想,她甚至连一只苍蝇都还不如,苍蝇没有了头还可以飞,那她要没了什么才可以自由的,毫无顾忌的飞呢?除非她已没有了心吧。
红菊就这样陪着她一声不吭了一个下午,说实话,呆在大理还真的是很无聊呢,以前在冷义国还可以到外面去逛,到了这里,就是完全陌生的,她们对这一切都不熟悉。
突然一个大胆的想法在何芸儿脑中出现,她可以偷偷的回去,不让人发现,这么一想,她心里产生了一丝内疚,难怪不得书上的有句话叫做‘女大不中留’,女儿长大了,真的会舍弃父母而去追随自己所爱的人,这么做到底是真爱难求,还是如飞蛾扑火呢?
父王说他一直待沙律如亲身儿子,也有意将王位传于他,那是不是说,她不嫁给沙律,父王也会将王位相传呢?既然如此,那她是不是就可以走得比较放心,因为有人会帮她照顾好父王。
于是,何芸儿就和红菊商量着,怎么样才能混出宫去,或许有一个人可以帮她们,那个人就是谢英,而现下,她也只能找她了,沙律是不可能会帮她的,父王更不会。
红菊将谢英找来,何芸儿向她说明要出宫的事情,谢英走时,说等她安排好了,会通知她们的。
就在第二天中午,何芸儿收到了谢英派人来通报,约在晚上在永和殿门外见面,那是通往宫门的唯一通道,那时侯,就只剩下巡逻的侍卫,其他人早就睡下了,正是守卫最松时。
红菊随便收拾了一些衣物和银俩,时间一到,就和何芸儿匆匆往永和殿的方向而去,可是她们左等右等,就是没有等到谢英的人,大约一个时辰后,她们终于等到了她,不过,不是她一个人,还有沙律和段思议。
何芸儿和红菊相视一看,这样的状况任谁都看得出是怎么一回事,谢英出卖了她们。
“芸儿,你真让父王心寒啊,为了一个男人,你宁可舍弃父王。”
此时段思议脸上的表情很复杂,伤心中还有着隐忍的怒气,大有恨铁不钢之意。
沙律还是那副事不关己的模样,这让何芸儿很生气,要不是他,她用得着晚上偷跑吗?
“你当真要舍下父王,就这么一走了之?”段思议再问,何芸儿还是不出声,她想走是事实,她无法反驳。
“不是父王不通情达理,也不是父王顽固不化,而是父王就你这么一个亲人,舍不得啊。”
“父王。”何芸儿跑过去,扑在段思议怀里,“不是芸儿想这么快就离开,而是你一再要求我和沙律成亲,芸儿没办法才想离开,你也说过,你的王位本来就是要传给沙律的,那是不是就是说,我不嫁给他,他也一样会继承你的王位,也就是你的儿子,即使芸儿离开了,沙律也会好好照顾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