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碍着孝之一字,落炎生刚开始便讨不到一点便宜。果然,只听他自齿缝间一字一字的道:“你就不怕被世人压上一个不孝之名?”
“呼!”落苒紧握着双拳,吐出一口浊气,眉心隐隐的发疼,心口的跳动失去了规律,连接着深深呼吸,感觉胸口平复了些,落苒这才扬起笑脸,抬手一挥,让他们将剑收起,却依然紧紧的,一步不离的守着那婢女。
“阿苒不敢,只是二伯父恼怒攻心,阿苒怕伯父做出傻事!”
“好,好,好,好……”他连续着道了四个好,便是头也是一下接一下,便在落苒不知他要如何时,只听他忽地一声爆喝,“若你今日不将这婢女交出来就是不孝!”
他怎么还是看不明白,今日她是怎么也不会把人给他的,莫说是交了人,自此后,她对卫玠无法交代,便是身边这些丫头,还有那个敢对她效忠?
更莫要说,这丫头是因为她才弄成这副模样。
就在两人僵持时,便听院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接着便是一声,习惯了颐指气使的倨傲,刁蛮的嗓音响起,“落氏阿苒,好大的气势!”
落苒眉心一动,一股风旋起,一名着蓝色裳服的女郎,在丫鬟们的簇拥下步了进来。
“父亲。”落茜进屋后,便对着落炎生一拜。
“你来做什么?”落炎生不悦的蹙起眉。
“自是来看看,那传说中的落氏阿苒!”落氏阿苒四个字,她咬的极重,一双眸子狠狠眯着,嘴角冷冷扬起,她便那般慢慢的,缓缓的回首,似是打量物品般打量着落苒。
而落苒却也只是双手拢于袖中,长袖大袖,束的紧紧的细腰,长长飘拂的腰带,脸上是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便那般任凭她打量。
“你便是落氏阿苒!”
好久不见了,落氏阿茜,“落氏阿苒见过女郎!”落苒含笑一福。
落茜在婢女的簇拥下朝着落苒大步而去,转眼,她来到落苒眼前。她冷笑着,围绕着落苒走了一圈,便在这时,守着那婢女的护卫慢慢分出一半的人,不动声色的挪动道落苒身边不远处,暗自守在落苒身边。落茜见了不禁冷笑,“呸”了声,她抬头盯着落苒,又将方才进门时的话重复了一遍,“落氏阿苒,好大的气势!”
落苒垂眸含笑,她伸出纤长的手指,捋了捋秀发,浅笑着道:“女郎言过了。”
忽地,落茜靠近落苒耳边,以最低的,两人方才能听到的嗓音道:“收起你这虚假的笑容,呸!真让人恶心。”毫不客气的唾骂,让落苒笑容更深了。
她也微微贴近了落茜,低低的道:“恶心总比粗鲁好!”谁都知道,这落氏阿茜生性跳脱,虽是学了规矩,却是一举一动要比实下的女郎粗鲁的多,这话一出,落茜涨红了一张脸,气得双眼都快凸了出来,只见她右手一扬,一个巴掌便重重的朝着落苒的脸挥下去。
落茜打人耳光,可说是习惯性的,这一巴掌挥下,又利落又结实!眼看就要挥中落苒时,暗中关注着两人的护卫,大步一跨,手一扬,只听“啪”一声巨响,落茜的手被重重的挥到了一边,那力道,可不小,落茜只觉手臂一阵阵的发麻。她不敢置信的瞪着那护卫,可也得知这些护卫乃是卫玠身边的人,虽恨,却也只敢瞪上那么一眼,一眼后,她便指着落苒尖叫道:“落氏阿苒你好大的胆子!”
她是落氏嫡女,自来都是她打别人,何时有人这般对过她?落苒完全无视她的愤怒,而是盯着落炎生扬唇一笑,“女郎,你这般做,便不怕一个粗鲁之名压下来么?日后,可还有那郎君敢要?”
她这句话可是回敬落炎生那句,“你就不怕被世人压上一个不孝之名?”赤裸裸的威胁。
落炎生恨啊!盯着落苒的目光是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了去,可,他渐渐的也明白了一点,今日是讨不着好处了,就在他全都发抖时,一道威严的嗓音传来,“闹够了么?”
随着嗓音而来的,是落楠仁,罗仁子,落毅尘,落云,落珠等人,这屋子本就不宽阔,这些人进来之后,只觉得异常拥挤。
“大哥!”自落楠仁等人到来后,落炎生便收起了方才那副吃人的嘴脸,而是双目通红,整个人,仿佛老了十岁。
贝莲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希望,他这一房,至今还没有一个继承人,那是他的希望啊!
落楠仁拍了拍落炎生的肩,眯着眼转向落苒,直望了一会,他又转向那些手中那持剑的护卫,望着他便是一笑,言语温和,却也森冷的道:“阿苒似是当我落氏无人了?”这话何其之重,落苒唰一声抬起头来,望着望着,她眼眶一红,低低的道:“阿苒不敢。”语毕,她便做了个手势,让护卫们退下去。
直到护卫们退下,落楠仁双手背负在身后,他抬头望着屋顶好一会,才叹了一口气,“阿苒,这婢女,你便交给大伯父吧!”
“不!”下意识的,落苒张口呼出。
这一声呼出,落苒便觉得太过急切,不禁放慢了语调对上落楠仁眯眼望了的眸子,缓缓的,低低的道:“大伯父,这事有误会,这其中有误会!”
“那你倒是说说怎么个误会?”一直未开口的落仁子,一直在打量各方的落仁子,忽地道。
“我……”落苒忽然觉得唇部有些干,喉咙也在发干,这事,怎么看都是她这边的错,难道她还能将贝莲对她说的那方话说出来,到那时,只怕他们都要骂她疯了……情势对她很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