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云,你倒是说说,你凭什么让别人离谢郎远些?”尖下巴的女子双臂环胸,一步步的向落云逼近。
“就是,你凭什么?”
“原来这不要脸的在打谢郎的注意。”
“难怪煽动咱们来这?”
“我看她和落氏阿苒都不是好东西。”
众女子你一言我一语的渐渐朝落云逼近,她们已将全副心神都放在落云身上,以至于落苒冷笑离去都没有人去注意。
直到“砰”一声,房门关起。
“女郎,这事竟传播的如此迅速,女郎,你的声誉可如何是好?”李婆子刚刚将门合上,就愁云罩顶,不知所措的来回走动着,而落苒却是双手微微拢于腹前,双眸直视着窗外的天空,低低喃着让人听不清的话语。
前一世时,她故意在那日晚宴吸引了谢玄,第二日,落云也是这般召集女郎上门来,那一世她表现的无比嚣张,得罪了不少大族小姐,当晚,他便被族伯送到了石崇府上,那一次她险些,险些……
想到此处,落苒激灵灵的打了个冷颤,对了,就是今晚。
落苒飘渺的眼神渐渐回笼,她迅速转身朝床榻步去,不一会,一个小小的锦囊便紧捏手中,她快步来到李妪身边,面色严肃,语气僵硬中微微带颤抖的将锦囊塞进李妪手中。
“妪,拜托你帮阿苒做件事,阿苒身边就你一个可信的了,阿苒已不知还能去求何人。”落苒双手紧紧握住李妪的双手,粉色的唇儿紧紧抿在一起,一脸若李妪不应,她便再也活不下去那般。
“女郎,莫说是一件事,便是要了婢子的命,婢子也会为你去做到,你可是婢子看着长大的呀!”李妪见落苒如此也不禁跟着紧张起来。
“那好,妪,你现在便驱车出门,去寻卫少爷,你把这个交给他,请他务必要看里面的东西,阿苒日后的命运便握在妪手中了。”落苒重重的握紧李妪的手,紧接着又松开,快步向后退了退便要屈膝跪下去。
“女郎你这是做啥?”李妪一惊,赶忙上前扶起落苒,又是心疼,又是气恼的道:“女郎,既如此爱慕那卫家郎君,为何,为何那日不应了做了他的妾?以免了你今日的相思之苦。”
说着又是重重的一叹……
“妪……”落苒闻言竟是一扫阴霾的啼笑出声,心中却是在暗叹。
妾么?她前世不就是个为人妾的?是啊!当他爱你时,当家祖母也耐不的你何,可他的爱能支撑多久?一年还是半载?待他有了新欢时,她这个祖母眼里钉,心里刺,又能好过到哪里去?
风吹旧事,雪照残年,又是一个心事苍茫的子夜。
这半日又有不少人上门来拜访过,而她统统都拒于门外,李婆子拿着她的东西出门还未归来,而时间亦如那河中之水,流淌从未静止过。
“阿苒可在?”忽的,窗外响起一阵询问声,是梦嫣。
落苒本趴坐于塌的身躯猛然一直,她紧了紧汗湿的双手,心中七上八下难以安定,来了,还是来了……
“夜已深,阿苒身子有些不适已就寝,不知焉娘子何事?”落苒此时已是全身戒备。
“石公邀女郎入府小住,郎主已然同意,还请女郎快些梳洗。”梦嫣似是未听到落苒那句身子不适般,自然的说着。
“谢石公美意,阿苒却是不适……”
落苒还想着推辞,只听梦嫣迅速打断她的话,“女郎不必当心,这大夫老爷已请来,还请女郎开开门,好让大夫入内查看。”
“不必了,歇歇就是,你把人带走吧!”落苒尖着嗓音几乎快嘶吼出声,来不及了,来不及了,为什么李妪还不回来?
“那就由不得女郎了。”外边站立的梦嫣冷冷哼笑,手高扬挥出,命令身后的家仆道:“把门给我砸开。”
众家仆还未能应出声,只听“吱呀”一声那紧闭的房门便开了。
落苒寒着一张小脸冷笑着步了出来,只见她着着一身整齐的雍容的晋裳,繁复的衣饰,简洁的发鬓,脸色虽不是红软却也不是煞白,那里有一丝病怏怏的味道。
梦嫣冷笑着望了她一眼,尖细着嗓子道:“我当女郎多大的病?此番看来也无不妥,想来是女郎过滤了。”说着她又是一笑,且微微回首冷眼等着众仆,“还等什么?还不快伺候女郎上轿,耽误了时辰,石公怪罪起来,何人能当?”此话出,众仆立时高应一声,气势汹汹的向着落苒围来,看样子,是想来硬的。
落苒见状心已沉到了谷底,但她似不能死心般又道:“焉娘子,能给阿苒一些时间准备准备……”说着,她的步伐不断向后退去。
“还准备什么?有什么是石府没有的?”梦嫣轻蔑的睨了她一眼,一语便打破她的希望,接着便是手腕一挥,几个仆人再次逼近。
见事已无缓和之地,落苒低首咬唇挣扎了番,她的族伯狠了心要卖她,也只能拼死一搏了……如此想着,呼地一声,一直垂首的落苒抬起头来,猛的抽下发鬓中的发簪,纤细的手臂直直对着众人,她紧缩的目光中有着骇人的阴沉,就似被困的孤狼,正欲准备最后一次放手一搏,撕裂敌人。
“不要过来。”落苒双手紧紧握住发簪尾部,她是习过武的,那些年,她跟在谢玄身边,为了吸引他的注意,她强迫自己习武长达五年,到最后,她才有了跟在他身边的资格,相信若是她不想,撂倒这些人是没问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