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这一幕,落苒冷讽一笑,不过也是,落毅尘一家只是落氏分支的旁支,落氏嫡系在贵族中也只是落寞的一族,它的旁支能混到落毅尘这个份上,也是不易了。
“阿苒见过族伯。”
落苒将带来的人守候在大堂门口,这一来,不显得自己唐突,二来,有什么事,只要自己叫唤,他们也能及时赶到。
进了大堂后,她并未向那小厮行礼,只是对着落毅尘一礼,毕竟,小厮便是小厮,不管他代表的是谁,始终是奴才,虽然自己的身份也高贵不到哪里去,但,对上石崇的奴才,落苒便觉得没那个必要去摧眉折腰。
或许,不论这一世,抑或是上一世,她已经将石崇恨上了!
见她如此无礼,落毅尘尴尬的对着那小厮一笑,喝道:“阿苒,这是石公派来的人,还不快见过!”这个小蹄子,她已经得罪了石公,如今还这般怠慢,若这人回去,告她一状,那他还不得被牵连啊?
越想,落毅尘越是急切,可是偏偏落苒便是站立在那,对在那小厮淡淡的点点头,就在落毅尘又要开口喝来时,那小厮却已经站了起来,对着落苒卑谄足恭道:“这便是落女郎?小的这厢有礼了。”
刚刚见到落苒走了进来,那小厮还抬着高昂的头,等着这小姑讨好于自己,可这阿苒二字一出,他便浑身一颤,急忙站起身,那奴颜媚骨的脸,让落苒与落毅尘为之一愣。
愣是愣,落苒还是点了点头,也未说话,便是这般看着他,待他的下文。
“小的奉了石公的命前来,石公说了,他老人家与女郎也是有些缘分,昨日在他的宴会上,让女郎受惊了,吩咐小的送些东西给女郎压压惊。”说着,他便走到落府大门口处吩咐了声。
只见二十来个小厮,挑着一箱箱沉甸甸的箱子进来,几口箱子,几乎快将整个大堂堆满。
落苒疑惑的望了眼两眼眯成一条缝,嘴角快咧到耳根的的小厮,再望了眼满眼放光,只差没流口水的落毅尘,这箱子里是什么,她大概也知晓了,只是,他这般做又是为何?
落苒却是不知,自昨晚后,石崇一直担心自己对落苒所做的事,会遭到谢玄卫玠两人的报复,思量了一夜,他终于想出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便是让小厮挑着正正几箱金银,招摇过市的送到落苒府中。
他这是要让两人知道,他的讨好,也让两人从此有了顾忌,不敢拿那件事来对付他,毕竟,他这般做,世人定会说他宽厚,对待落氏小姑更是没的说,若两人还与他过不去,那便会让两人被世人诟病。
这些道理活了两世,每一世都在阴谋中存活的落苒岂会不明?
不错,她现在是很想要钱财,对于这些身外物,她不似那些名士贵族,她是打从心里喜欢,可是,这些东西这般光明正大的进了落府还会是她的吗?一个没有靠山,没有出嫁的女郎,再多的钱财也只是便宜了落毅尘一家。
她冷眼望去,果然,只见他此时正两眼冒光,双手纠缠在一起,只差没现下便急着赶走这小厮,然后强行收了这些东西。
冷冷一笑,怎能让他如愿!
“阿苒怎么当得起……”心中已然有了计较,但面上还是装作一副受宠若惊,不知所措的样子。
“女郎莫要推辞了,请快快收起。”
在落苒推辞时,落毅尘以为她会傻到拒绝这笔财物,当下急的额间直冒汗,见那小厮喊她无需推辞知道这笔钱财已经飞不了了,不经笑的两眼发光,一口黄牙上可见牙肉。
看的落苒一阵恶心,她轻蔑的别了落毅尘一眼,便对那小厮点了点头,“那阿苒便受之不恭了。”
“小的任务已完成,告辞。”小厮挥手,让众人将箱子放下就要退出时。
“且慢!”
在落毅尘与小厮,一个紧张,一个疑惑的注视下,落苒笑了笑,转身吩咐一名丫头传唤李妪过来,待李妪过来后,当着两人的面点清了财物,这才对着李妪吩咐道:“妪,你将这些钱财都换成粮食。”
这话一出,屋里的人都吓得睁大了眼,眼看钱财就要进肚,落毅尘哪能让它就这么飞了,这些钱财虽是送给这贱蹄子,可她一个没嫁的女郎,所有财物还不是贵家族所有,想清这点落毅尘脸色一变,就要喝她时,落苒接下来的一句话,震的他脑袋发晕,险些连站都没能站得住。
方才还在欢欢喜喜点财物的李妪愣了,不禁小声嘀咕道:“这么多钱财都不知能换多少车粮,女郎这也太大方。”嘀咕着的李妪,在落苒一眼望来时不禁呐呐的闭了嘴。
“粮食便不用带回我落府了,据说,谢将军正与胡人游斗,真是缺少粮食之际,你且把这些粮食都送到谢将军军营去。”说到这里,她眼光一闪,示意李妪凑近,在她耳畔嘀咕了两句。
在李妪连连点头中,落苒一笑,这才又诚惶诚恐的转身对着一脸青白,眼珠子都快爆出来的落毅尘重重一拜,“族伯休怪阿苒自作主张,如今胡人猖獗,若非谢将军与之游斗,只怕咱们这小小平城早已无安宁之日,阿苒心中感激,一直想寻个效劳的机会,如今,机会就在眼前,还请族伯莫要怪罪阿苒。”
说完,她又深深的拜了下去。
这一拜却是错过了落毅尘那精彩绝伦的变色,就在那小厮转身要走时,他连如何索要这批财物的借口都想好了,可是还未来得及实施,便被这不知发什么疯的小蹄子给打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