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赶紧来派对玩儿,”萨曼莎·琼斯在SOHO区的一间画廊打给凯莉,“我都几百年没见过你了。”
“我不知道行不行啊,”凯利说,“我跟比格说了我要给他做晚饭的。他现在不在,去一个鸡尾酒派对了……”
“他出去玩,你却在家里等着?拜托,”萨曼莎说,“他是大孩子了,能自己吃饭了。”
“还有植物呢。”
“什么植物?”
“就是家里种的那种盆栽,”凯莉说,“我知道挺奇怪的,但我最近特迷这个。有些植物只长叶子,但我养的不是那种的,我只喜欢花。”
“花呀,”萨曼莎说,“真可爱。”她大笑着,说,“赶紧打个车。只出来半小时就行,顶多四十五分钟。”
凯莉到派对的时候,萨曼莎说:“打扮得真好看,跟个新闻主播似的。”
“谢啦!”凯莉说,“这是我的新造型——小鸟依人百依百顺的娇妻路线。”她穿了一件浅蓝色大衣,裙子到膝盖,脚上是五十年代风靡的绸缎高跟鞋。
一个侍者端着酒杯走过来。“喝香槟吗?”萨曼莎问。
“不了,我最近要戒酒呢。”凯莉说。
“很好,你那杯归我了。”萨曼莎从侍者的盘中拿了两杯。她看着不远处一个高挑的金发女孩儿,向凯莉示意说:“看见那边那个姑娘了吗?她的人生简直就是完美的。二十五岁就跟罗格结婚了,就是她旁边那个男的,一个编剧。他最近写的三部电影都红得发紫了,人特别好,又聪明又风趣,还很性感。那姑娘跟我们一样,不是模特但长得很不错。她嫁给罗格之后就完全坐享其成,不用工作,有两个孩子,一个奶妈,在市中心有个高级公寓,在汉普顿还有栋别墅……没有任何可烦心的事。”
“所以?”
“所以我恨她,”萨曼莎说,“不过她人挺好的。”
“那当然,人生都这么顺了怎么可能人不好呢?”
她们看着那个女孩儿。她得体地和宾客们打招呼,跟各种人谈笑风生,时不时地说些悄悄话,然后咯咯笑着。她的衣着无懈可击,妆容无懈可击,发饰无懈可击,处处散发着一种优越感带来的轻松心态。她抬起头,看见了萨曼莎,对她挥了挥手。
她走过来,热情地问萨曼莎:“最近怎么样呀?上次聚会之后就没见你了。”
“你丈夫现在可是大人物了啊。”萨曼莎说。
“是啊,”她说,“昨天晚上我们和那个谁一起吃饭了。”她说出一个重量级的好莱坞导演,“我知道你不是追星族,但这种事可真激动人心。”她边说边看了看凯莉。
“你最近怎么样?”萨曼莎说,“孩子们都还好吧?”
“好极了!我最近还筹到钱去拍我的第一部纪录片呢!”
“真的?”萨曼莎把包包往肩膀上拽了拽,说,“什么题材?”
“政坛今年的那些女性候选人。我已经说服好几个好莱坞有名的女演员给我做旁白了。好几家大电视台也很想买断这部电影的播放权。我估计会去华盛顿待上一段时间了,所以我跟罗格和孩子们说他们得学着习惯没有我在的生活。”
“他们怎么能习惯呢?”
“呃,萨曼莎,这也是我想问你的问题。”那个女孩儿说,“我的意思是,要不是因为结婚,我根本没有能力做这个电影,是罗格让我对自己有信心的。每次出问题的时候,我就跑到他的办公室跟他诉苦。要是没有他帮忙的话我肯定都崩溃了,真不知道自己一个人怎么解决那些问题,或者哪来的勇气冒险。我真想问问你们这些姑娘是怎么做到的,单身这么多年,什么都得自己来。”
那个女孩儿走了之后,萨曼莎迫不及待地抱怨说:“真让人恶心……凭什么她就有钱拍纪录片啊?她什么都不会干!”
“人人都有点过人之处吧。”凯莉说。
“她一走罗格肯定需要人陪,”萨曼莎说,“我好想嫁给那样的男人啊!”
“你想嫁给哪样的男人,”凯莉点了支烟说,“已婚男人?”
“你真烦。”萨曼莎说。
“一会儿干吗去?”凯莉问。
“和人吃饭……”萨曼莎说了个知名艺术家的名字,“你呢?回家吗?”
“我跟比格说了我要给他做晚饭。”
“做晚饭?你可真可爱……”萨曼莎说。
“是啊是啊……”凯莉说。她熄了烟,推开旋转门,走了出去。
恋情?真蠢
这个礼拜对萨曼莎来说意义非凡。“你有没有过这样的经历,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就是你去参加一个聚会,结果每个男的都想追你。”萨曼莎问凯莉。
萨曼莎在派对上碰到了一个七年没见的男人。七年前,上东区的每个女人都视他为梦中情人——英俊,富有,家庭融洽,约会的都是名模。而现在,他说,他想要一段认真的感情。
在聚会上,他把萨曼莎带到角落。他似乎有点喝多了。“我一直觉得你很美,”他说,“但我有点怕你。”
“怕我?”萨曼莎笑道。
“你很聪明,又很强悍。我怕你把我撕成碎片。”
“你的意思是说你觉得我是个婊子?”
“不是。我只是觉得我留不住你。”
“那现在呢?”
“我不知道。”
“我就喜欢男人觉得我比他们聪明,”萨曼莎说,“因为这是事实。”
他们一起去吃晚饭,又喝了点酒。“天哪,萨曼莎,”他说,“我真不敢相信你就在我身边。”
“怎么了?”萨曼莎举起鸡尾酒杯。
“我一直在报纸上读到你的新闻。我一直都想联系你。但我又想,你现在太有名了。”
“我哪有那么有名,”萨曼莎说,“我一点儿都不想出名。”
他们开始调情。萨曼莎摸向他的两腿间,是个大家伙。“大得简直让你欲火焚身,”萨曼莎跟凯莉说,“让人迫不及待想做爱。”
“那你做了吗?”凯莉问。
“没有,”萨曼莎说,“他说他想回家了。第二天他又打给我,居然说想要认真地开始。你能相信吗?简直蠢到家了!”
会说话的鹦鹉
凯莉和比格先生一起去凯莉的父母家过周末。大家都在厨房忙碌着,比格先生很快就融入了进来。“我来做调味汁吧。”他说。
“别搞砸了哟。”凯莉走过来,小声对比格先生说。
“我做的调味汁怎么了?我做得挺好的啊。”比格先生说。
“上次你做的时候放了威士忌还是什么的,难吃死了。”
“那是我做的。”她爸爸走过来说。
“哦,不好意思,”凯莉说,“我记错了。”
比格先生什么都没说。第二天,他们回到纽约,和比格先生的几个朋友一起吃饭,他们都是些已婚好几年的夫妇。有人开始聊到鹦鹉,大家都想要只会说话的鹦鹉。
“有一次我在伍尔沃斯花十块钱买了只长尾小鹦鹉,然后教它说话。”比格先生说。
“长尾鹦鹉不会说话的。”凯莉说。
“它说话了,”比格先生说,“它会说:‘你好,斯尼皮。’斯尼皮是我养的狗。”
在回家的车上,凯莉说:“那不可能是长尾鹦鹉,肯定是只八哥。”
“我说是长尾鹦鹉就是长尾鹦鹉。”
凯莉轻蔑地哼了一声。“真蠢,人人都知道长尾鹦鹉不会说话。”
“它说了。”比格先生点了一支雪茄。一路上,他们再也没说一个字。
别这样
凯莉和比格先生去汉普顿住了一周。春天还没到,寒冷的天气让人压抑。他们点了篝火,读读书,租影碟回来看。比格先生只看动作片。以前凯莉和他一起看,但她现在已经不想再陪他看了。
“对我来说那就是浪费时间。”凯莉说。
“那就看书吧。”比格先生说。
“看书看烦了。我要出去走走。”
“我跟你一起去,”比格先生说,“等我看完这部片子。”
她在他旁边坐下来,生着闷气。
他们去棕榈餐厅吃晚餐。凯莉谈到什么的时候,比格先生却说:“哦,真傻。”
“是吗?真好笑,你居然说我傻。我可比你聪明多了。”凯莉说。
比格先生大笑起来,“你要真这么想的话,那你可就傻到家了。”
“你最好别惹我。”凯莉怒气冲冲地警告比格先生。她突然气得都不知道自己是谁了。“你要敢惹我的话,我会毁了你。我可乐意得很。”
“跟我玩你还太嫩。”比格先生说。
“我可不觉得。你到现在都没发觉吗?”她用餐巾擦了擦嘴。“别这样,”她对自己说,“别这样了。”最后她大声说:“抱歉。我太情绪化了。”
第二天早上,他们回到纽约,比格先生说:“先这样吧,回头再给你打电话。”
“打电话?”凯莉说,“你的意思是今晚不见面了吗?”
“不知道,”比格先生说,“我觉得我们应该冷静几天,等你情绪缓过来再说。”
“我已经缓过来了。”凯莉说。
比格先生上班的时候,凯莉忍不住打电话给他。他说:“我不知道该怎么做。”凯莉说:“拜托,傻瓜,人人都有情绪不好的时候嘛,又不是世界末日。有时候两个人在一起就会这样的。我已经道歉了。”
“我不想再和你吵了。”
“我保证我会乖乖的。我现在就很温柔对不对?看,我不会再发脾气了。”
“好吧,好像是的。”他说。
比格不在的时候
时间飞逝。比格先生出差了。凯莉自己待在他的公寓里。斯坦福·布拉奇来过几次,他们俩就像父母不在家的高中生似的,一起抽大麻,喝威士忌,做布朗尼,看弱智电影。他们把比格先生的公寓弄得一团乱,当然,早上会有清洁阿姨过来打扫,跪在地上吃力地清理掉白色地毯上的果汁污渍。
萨曼莎·琼斯也打过几次电话。她给凯莉讲她最近去的那些好玩的派对和晚宴,还有认识的那些有趣又有名的男人。“你干吗呢?”萨曼莎总是这样问,而凯莉总是回答:“工作,一直在工作。”
“我们应该出去玩,反正比格不在家……”萨曼莎说。但她从来就只是说说而已,没什么实际行动。几次之后,凯莉就不想接她电话了。之后凯莉又觉得自己一个人很无聊,所以主动约萨曼莎一起吃午饭。刚开始气氛很好,但后来萨曼莎一直在说她最近做的电影,还有那些大名鼎鼎的合作人。凯莉也说了说她目前在做的事情。萨曼莎说:“真可爱。这想法真好玩。”
凯莉说:“什么叫可爱啊?”
“就是很可爱啊,感觉很轻松。你知道的,至少不是托尔斯泰那种风格的。”
“我又没想当托尔斯泰。”凯莉嘴上这么说,但她心里当然想写出有分量的作品。
“那不就得了,”萨曼莎说,“嘿,我都认识你这么久了,我应该对你实话实说,而你不应该因为这个而生气。我又没有对你人身攻击。”
“真的吗?”凯莉说,“我很怀疑。”
“再说了,”萨曼莎说,“估计你很快就要嫁给比格先生了,然后养几个孩子。拜托,这可是人人都嫉妒的。”
“这么说我很幸运了?”凯莉说着,起身准备付账。
“我要知道真相”
比格先生出差回来了,他带凯莉一起去圣巴茨过周末。
到那儿的第一晚,凯莉就梦见比格先生出轨了,和一个黑发女孩儿。凯莉去餐厅吃饭的时候,看见比格先生和那个女孩儿在一起,那个女孩儿坐了凯莉的位置,正在和比格先生接吻。“怎么回事?你们在干吗?”凯莉质问他们。
“没事。”比格先生说。
“我要知道真相。”
“我爱上她了,我们想在一起。”比格先生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