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思敏,重念一遍他的名字,我想起了三角地,张思敏憨厚的笑脸,我放在键盘上的手,于是就握成了拳。这未免也太夸张!做得有些过分,我想,凭我对他的了解,他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但是,我又了解了多少呢?
觉得大选开始像台湾的竞选那么有趣。
张思敏,是有人存心为难他?难道他是为了塑造一个自己在流言中笑看风云的坚毅形象?还是真的有这样的丑闻?如果是有人想为难他,那么是谁呢?大约是有竞争力的对手?得罪过的人?
一切的问题,飞旋盘绕,有些心烦。电话铃,很知趣地帮我离开了那个繁杂的世界。
是丁强,很低落的语调。
丁强说,我要疯了。
我有些担心,不就离开一周么,为什么这个世界变化如此迅捷?我问他,怎么了,怎么了?
他开始在电话那端抽泣。
真是个孩子,我摇摇头,用尽量温柔的声音问他:“你在哪里?我来找你好吗?”
于是,来到了师生缘,丁强坐在那里,乖乖的,像个赌气的小孩子。
昨天!昨天!
他只会说这两个字了,是惊吓过度了?我拍拍他的脑袋,说:“不要紧,慢慢说。”然后,叫waiter送上两杯牛奶。
“昨天,燕子的男朋友来找我,说,叫我看一出戏。我不想听他说话,就让他走。”丁强有着十分委屈,七分羞赧,三分愤怒,他断断续续的说,“傍晚的时候,燕子过来找我,送给我一份小小的礼物。就是这个。”
他从书包里拿出那份礼物,他小心翼翼的打开包装,是个小小的装饰屏风。
很漂亮。我说。
嗯。丁强使劲地点头。
“我们在经济中心门口说话,燕子,她,亲了我一下。”
他有些不好意思,低着头,仿佛是犯了错误的小孩子,被妈妈抓到了一般。
“然后呢?”我微笑着鼓励他。
“然后燕子走了,她的BF突然跳出来,把我拉上出租车,赶到燕子住的31楼楼前。他让我坐着,让我看一下他跟燕子的诀别,他走到楼门前,等着燕子。我坐在车里也等着燕子。”
难道会有一个惊心动魄的场景?我好奇的睁大了眼。
“没多久,燕子就从中心赶回来了,她看到了她的BF。”
丁强开始流泪了,他长长的睫毛上沾着泪水,盖住他漂亮的眼睛,在他杂乱无章的陈述中,我还是知道了,原来,燕子,她看到她的BF,就雀跃着投入他的怀抱,然后是热吻。
我开始同情丁强,为什么要这样子,一次一次的伤害这样一个单纯的漂亮宝宝?他那简单的心灵里,除了经济学,或许只有公主和王子的童话。为什么会这样呢?或许上天是想用这种方法让他长大。
“别伤心。”一时找不出话,只有这样不痛不痒的安慰。
“然后我就回宿舍了,可是,他居然还打电话过来,叫我陪他去买内衣!”
“谁?燕子吗?”突然觉得有点严重,这个女孩子放纵的有些过分。
“不是,是劳动经济学的老师。我是他的TA。”
是那个从加拿大过来的老师吗?那个年近半百的,风度翩翩的男士?我皱着眉头表示不理解。
丁强低着头,垂着他好看的眼睛,然后给我讲。
原来是gay!
那一天,帮他收拾完了办公室,丁强想回去,找燕子。
老师说,丁强呀,你最近很不用心。来,过来,到老师这边来。
丁强走到他身边,老师在灯光下打量着丁强,露出很欣赏的微笑,他说,丁强,你长得很好看。
一种很奇妙的语气,丁强有些紧张,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
丁强,过来,让我抱抱。他站了起来,冲丁强走去,丁强吓得大叫一声夺门而出。
从此,午夜铃声不断,频频地找丁强去讨论课题,或者,是收拾东西。
丁强的舍友都帮丁强挡了架,或者陪着他去。
“昨天,昨天他发怒了,一定叫我过去,让我去陪他买内衣。” 丁强吞吞吐吐的,有着万分的委屈。
“那你去了吗?”我关切的问,这样的小男孩,怎会有着许多的事端。
“没有。我去找了我的导师。让我的导师跟他解释了。”
我舒了一口气。
“我跟导师请了假,我想回家休息一下。丁强愣愣地说。”
的确应该去收拾一下情绪。我说:“别担心。好好休息吧。”
才回学校,就遭遇传奇般的两桩事件,有些无奈,郁闷得我都有些想去上自习,然而这才想起,考试也是迫在眉睫。离开一周了,不知道有没有作业,哎,去玩的代价,其实也不小。
于是,拨桃子的Mobile,问她是否有作业留下。
桃子在电话那端压低了声音,大约正在图书馆,她小声的诉说着福音:“不要紧,我都帮你做了。不过你还是看一看吧,快要考试了。”
大约只有在桃子这里,一切只是宁静的笔记作业和考试,虽然枯燥,但是还是简单的纯净,我感激的向她道谢,然而却又没有了上自习的念头,那么,还是去宿舍,看点杂志?
是很想去看看大选那天,各位候选人精彩的表演,或者,也可以叫做表现。只是不巧,恰好有课,权衡了许久,还是放弃,毕竟,快要考试了。
等到下课,我立刻奔向电教的报告厅。
警戒森严。
门是紧闭的,门口是保安和学生会的工作人员。有些肃穆,大约是怕闲人打扰了投票的庄严?我扫一眼,找到了唯一一个没有挂着“工作证”的工作人员,那是体育部长叶谦。我微笑着,走到他身边,指了指里面,眨眨眼。
他小声的对我说:“正在宣读倡议书,马上就要宣布选举结果了。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啊。张思敏退出了,除了那个小女孩,不刚好是五个?哎。”
张思敏是退出了?其实这样的流言应该不能成为太大的障碍呀,只是,大约流言也只是障碍的冰山一角,我,是不了解的。
“主席会是谁啊?”我继续小声地问。
“那不归今天选啊。你连这个也不知道吗?”叶谦很奇怪的看看我,“今天选的是主席团,主席是主席团协商决定的。”
我恍然,原来是这样。
主席团,七个人,七票选一名,这样的操作会简单的多,袁野还是丁曦?仿佛也只有他们两个能够一较高下了。
“什么时候主席团协商啊?”我锲而不舍。
“你着什么急呀,部长。”叶谦笑得爽朗,但却是带了不屑在里面的。大约,小女子,是只适合谈风月,不该言政治的。
于是,我和他告别。
走在回宿舍的路上,走过那些宣传栏。在昏黄的灯光下,那些笑脸斑驳不清,仿佛假面。我找到了张思敏的那张脸,却有些唏嘘。我始终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是,我也不想知道那么多了,这是我第一次对未知的事情,失却了好奇,因为,它实在是不够美丽。
第二天的中午,接到了丁曦的电话:“Annie吗?”
听到这个春风得意的声音,我就知道了结果,我很乖巧地问候:“恭喜主席呀。”
那边,笑得更是灿烂无比,他开始用主席的口气说:“哎,大家帮忙嘛。Annie,以后文化部的事情就要靠你啦。曹弘和丹骏都对你评价很高的,你要多帮帮我的忙啊。”
说出前因,点出结果。字字珠玑。
我微笑着说:“那是当然。有什么吩咐?”
“哎,女生文化节啊,我们要搞一个前所未有的,大型的女生文化节!Annie呀,晚会的事情,就要交给你了,你可以先考虑起来了。”
不轻的担子,但是晚会,是我喜欢的。我应着“好”然而和他寒暄几句挂了电话。
忽然的,想起了袁野。几家欢乐几家愁,不知道他会如何?一定也是进了主席团的副主席,那么,从此,面对着丁曦,他从前的部下,现在的上司,他会消极怠工吗?这显然有些不够大气,但是,为他人作嫁衣,仿佛也不是他的性格。那么,他又会怎么样呢?其实我并不喜欢他,总觉得他的微笑太寒冷,但是,现在也有些为他感到惋惜。
一切都是残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