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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我终究是没有死,我的望哥哥和绛蓝天神一般的出现在我面前。哥哥的脸色惨白,就算从前我们的任务失败,几乎要灭族的时候他也没有露出过这样的表情。他抓着我的手,只说了一句:“阿樱,我来了。”

一直忍着的眼泪一下子流下来,到最后,我还是那个在夜神望羽翼庇护下的夜神若樱,离开哥哥就会枯萎的若樱。我想起阿禩,在给予了我铺天盖地的幸福之后,却又将它们席卷一空,任凭我拼命的努力挽回,依然抓不住。有些错,始终在犯,有些人,明明知道爱上会受伤,偏偏要爱。

我猜中了开始,却猜不中结局。我们……有缘无份!有些事情终究无法按照我的想象的那样给一个完美的结局。只能小心翼翼的判断,只能小心翼翼的接受,小心翼翼的爱。可惜我赌输了,压上我所有的筹码,输的一败涂地!

过了很久,久到我已经疼得麻木了,我的孩子终于出世了!绛蓝舒了一口气,说:“还好,再晚一点,你可能会血崩,一尸两命。”

我很平静的躺在床上,似乎一夜之间变得垂垂老矣。世上最苦的事情,莫过于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心碎了,也只能看着它破碎一地。痛彻心扉的爱情是真的,只有幸福是假的。那曾经以为的花好月圆也只是容易被怀疑的幻觉,一旦被识破就自动灰飞烟灭。

“哥哥……我们回家吧!”我轻轻的说,“回我们的家……”

“好,再过半个月,我们就回本家,再也不来中原了。”我的哥哥握住我冰冷的手。

“现在就回去不可以么?我不想再呆在宫里了,像那个长门宫的阿娇一样……太苦了,我不再希望了。”

“我不瞒你,康王半个月后就要宫变了,我们必须完成这个任务才可以,这是夜神家的承诺。”哥哥的手很温暖,一点一点将他的体温分给我,“不管成功与否,你在这里是最安全的。阿樱,你再忍耐一段时间吧!”

我闭上了双眼,“好……我等你……”

十天后,阿禩听到消息,知道我生下了他的孩子,却依然没有来看我,只是将一些婴儿的用品送了进来。我平淡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嘴角裂开一个圆满的弧度……微笑……我微笑,在任何我难过或者快乐的时候,我只能微笑。

那天深夜,他突然出现在门外,我警觉的醒来,发现是他,居然不知道说些什么。我们就这样隔着一扇门,沉默着。消弭的,忘记的,等待的,干涸不了的……是我眼角的清冷泪痕,还是耽迷在回忆中的爱情?

我只记得那天有一个少年抢走了我新买的竹笛,还坏心的弄脏了我鹅黄色的衣衫。我追着他走,讲着怪里怪气的汉话,又不敢抽出落樱刀来。原来一开始,就是我追着他的脚步,现在他不要我了,我怎么追……都追不上了……

“名字,你为他取个吧!”他终于开口。

我看着黑漆漆的窗子,很轻的说“他生的时候是朔月,那便叫朔月吧。”

“南宫朔月,很好听。那你……”他也是淡淡的,终于没有说下去,而是选择了转身离开。

我悄悄的将门拉开一条缝,发现他瘦了许多,满地的樱花瓣红的就像是我心里流出的血。我记得母亲大人告诉过我,为我取名叫做若樱,就是希望我若樱花般绚烂但却不似樱花那般短暂的生命。但现在,我却如同樱花那样早早的凋落了……

宫变前一天晚上,我施展轻功,将康王的兵力、计划偷偷放到他的面前,自己独自一人去了康王府。我不愿意后半生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的活着,既然要活,就要如同樱花绽放那般轰轰烈烈,要死,也要像樱花那般壮烈的死去!

我穿上了白色的和服,仿佛进行一场圣洁的仪式一般将清酒洒在我的刀刃上。我最后看了一眼我的朔月,他还在睡,圆圆的小脸那么恬静安详。我俯身亲了亲他的双眼,决然的离开。

我很容易的进入康王府,轻易的杀了康王。然后我看见了我的族人们愤怒的脸。

“若樱小姐!您做了什么事!”

“若樱小姐!您居然杀了康王殿下!”

“若樱小姐!您这是背叛!”

我看着我的望哥哥,静静的微笑,“哥哥,请你做我的介错(即日本人切腹的时候担任将他们的头砍下来的人。)”

“你是认真的么?”父亲大人看着我,声音依然平静。

“是。”我笑着,如同那天嫁给阿禩那样灿烂。

“那么,就在园中的樱花树下吧!”父亲没有再多说什么。

我跪坐在樱花树下,樱花急拆,白转粉,粉至绯,绯如化开了美人妆的泪。上好的荷叶胭脂,止不住泅染开去,模糊不住绝望丛生,开得比烟花还寂寞。因为已是盛到穷途。一朵朵,一枝枝,一簇簇,乱红飞扑,忽忽如狂像一则错误的爱情,不合时宜地盛放。久远而忧愁的黄昏迷失在这一大片纷扬的樱花瓣中,就像神话里世界的尽头。

我缓缓抽出若樱,从来没有想过,它会进入自己的身体。刚抽出一段,就被哥哥用他的佩刀砍断了刀刃。我诧异的看着他,他瞪着我,“你是夜神家的罪人,不配用切腹来洗清自己的罪!我绝对不会让你玷污夜神家的名誉!玷污夜神这个姓氏!”

他扔给我一瓶药,说:“这是怪医绛蓝配的毒药,念在你是我的妹妹,夜神家的巫女,我允许你不受利器的伤害。”

我平静的接过药瓶,说:“你们是否记得,夜神家会满足拿到最强忍者试练名额的人一个要求。”

“你有什么要求。”我看见了哥哥眼中又有了希望。

“我的要求就是,我要你夜神望当着我的面发誓,只要是南宫家是中原之主,夜神家就绝不会再踏入中原一步!”我看着我的哥哥,笑得愈发灿烂。

“阿樱……你还是爱着他!”哥哥吼着,“为什么不救你自己?”

“因为他不爱了……”

哥哥看着我,颓然的叹了一口气,“我答应你……以夜神的名字发誓。”

我笑着,喝下了手中的药,然后倒在了樱花瓣上,如同一段猝然乱世,一场惨烈的杀戮,漫天赤雨殷风,辉煌而又悲壮。万千花瓣,一色勾魂的红,凝浓烈生腥,暗夜中争争迸裂,凄历如伤。淋漓一片血海,茫茫陷入当中,攸忽,便已寻不着了岸。往昔岁月一折折醉在红袖皓腕间,回首已是末路。

樱花的血的颜色。是痴狂的樱魂拼命换留心爱的人,即使是消逝了生命与爱情的躯体也拼命想要挽留,用盘绕错生的树根苦苦束缚着所爱,痛苦得,痛苦得哭出血来。

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房内,听了别人说才知道是父兄安排我假死,让我独自一人在中原,活下去。于是我成了笑姬,不停的笑着的杀手,我不能也不敢停止微笑,我害怕我不笑,就只剩下泪……

在某一天,我路过森林,看见一个缩成一团的女孩,身上有着浓重的死人的味道,玩性大起,“喂……你还活着么?”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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