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没有受过伤。
皇帝不知道受伤是什么感觉。
他唯一承受过的病痛是一个小小的风寒,三天没有人就好了。
皇帝没有感觉过疼痛。
皇帝不知道痛是什么感觉。
他唯一一次痛是用奏折砸臣子的时候不小心划了一下手指,那痛轻微的很,几乎可以说根本算不上痛。
皇帝很好奇受伤的感觉,皇帝很好奇痛的味道,问题是,这种想法,他哪个都不能说,龙体损伤可是大事,他就是掉一根头发太监宫女们都要扑通扑通跪下大叫饶命,要是他真的受伤了,那还得了!
所以,皇帝只能把这种好奇的感觉隐藏起来。
直到任洛岩拿起那个宫灯狠狠砸了他一下,他才知道,这痛觉,他一点都不喜欢,也一点都不想再尝试!
如今呢,登位十三年,好奇伤痛的纯真皇帝消失了。尝受痛苦的执念被他藏在了内心深处,当成了一个好笑的笑话,一个不与人言的笑话。
任洛岩这失去理智的一口,可以说是唤醒了他少时的记忆,皇帝感受着手上残留的痛楚,一双眼睛上上下下地将任洛岩打量了个遍。
在咬了那一口理智回归的任洛岩僵着身体任他打量着,豁出去的神态重新也变成了不安。
这么一个绝色美人儿露出不安的神情还真的很让人心疼。
皇帝晃晃手,“你咬了朕。”
伴随‘你打了朕’后又一个足以把任洛岩压塌的罪名盖了下来。
任洛岩僵着一张脸,瞟了那深深的牙印一眼,认了。
“你知道打朕和咬朕的惩罚吗?”皇帝威严地声音让任洛岩愈发沉默。
“朕的要求,你没有忘记吧?”皇帝问。
任洛岩露出一丝苦笑,怎么可能忘得了。
留汝侍寝汝可服?
只要想到这个问句,任洛岩就有吐血的冲动,怎么可能服!
“如果你答应朕的要求,你咬朕的事情,朕不会说出去的。”皇帝用施恩的口气说。
任洛岩眼里的愤怒光芒随着皇帝施恩的语气愈发暴涨,一双眼在四周逡巡着什么。
皇帝以为任洛岩又要对自己动手了,条件反射般,被打到的头和被咬了一口的手隐隐作痛。
终于,任洛岩将眼睛定在龙案上。
皇帝面色不动声色,实际上数个防御的假想动作在心里绕了一大圈。
任洛岩走到龙案前,取过一支笔,手腕一动,皇帝眼前一亮,好漂亮的字!惊艳的感觉还没过去,人已经被任洛岩写在宣纸上的字迹弄得火大了!
什么叫‘请皇上不要折辱于小女子,小女子与皇上并无深仇大恨,还请皇上放小女子一条生路。’???他对她做了什么吗?
请皇上慈悲,放过小女子!
任洛岩的笔越写越急,她知道这有可能是白费功夫,睿帝虽说不是什么暴君,但是能当上皇帝并且将整个天下治理的井井有条的皇帝会是普通人吗?
她只是在赌,赌一个几乎不可能的‘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