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缓缓无力的声音至屏风后响起:“老爷、二夫人!”随后玉姑姑由一个小丫鬟扶着走了出来,缓缓向爹爹与娘亲行着礼。玉姑姑一直是重病在身,这几日听说更是感染了风寒。娘亲怕我与姐姐年纪小,也会被感染,所以不让我们去见她。我已是多日没见到她了,早已有些想念。听闻玉姑姑的声音,我一双眼睛便直直向她看去。可能是重病多日的原故吧,今日的玉姑姑面容削瘦,身若浮柳,真是我见犹怜!
虽是久病未愈,但玉姑姑仍是穿着得体的府中衣饰。从中不难看出玉姑姑是个对自己极为严厉的人,其实就算她今日不施妆打扮想必也不会有人怪罪于她的,必竟她已病了多日了。
“二夫人不是说准备了生辰礼物吧,这是……”爹爹不理解的看着娘亲,在场的宾客也都在看着娘亲。明明说是准备了生辰礼物,为何会换出一个病若浮柳的丫环呢?
“这二夫人要做什么啊?”宾客中一些多事的人在讨论着,我的耳中时不时的传来他们的的讨论声。
“谁知道,等着看不就知道啦?”见此情景,一些好事之人早已有了看戏之心。
见厅中之人都是面面相觑,娘亲从主客位上缓缓走了下来。对着在坐的杨家各位长辈们福一福礼,又向爹爹福一福礼才道:“老爷,各位杨氏宗亲们。今日妾身想借着玉儿和环儿的生辰向在坐的各位杨家长辈说一件关于我杨家的事情,还望在位的各位长辈能成全,也望老爷成全!”娘亲走至大厅中央站至神态谦和,任谁也看不出她此时心中所想半分。
“你这是做什么,今日这种场面怎适合说家事,有什么事等明日再说吧!”爹爹看着站在大厅之上的娘亲,虽不知到她要说什么,但仍是想阻止娘亲的话。毕尽家事拿在外人面前来说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何况此时连娘亲想要说什么都不知道?虽说在座的都算得上是与我们杨家的宗亲若是渊源极深的世交好友,但谁会愿意把自己的家事拿出来说呢
爹爹虽然在极力的阻挡着,但娘亲今日却不是往日那般顾随和,好似她要说的事今日非说不可一般。只见娘亲不理会爹爹的话语,望向在座的宾客道:“这件事妾身今日一定要说清楚,还望在座的杨家长辈们成全!”说完后娘亲还直直的跪了下去,娘亲既以这样说,又这样做了,在做的自然没人再说什么了。其实大家本来就只是带着看戏的心罢了,你说的是事故,可别人却是当故事来听的。
在座的宾客中不少皆是我杨家的至亲,有些族中长辈当真是关心娘亲所说的家事的。只见厅中响起一个缓慢的男声:“今日本是家宴没什么可讲究的,二夫人有什么就说吧!”此时说话的好像是我们杨家最年长的族长,我还是七年前见过他一面。老族长看起来十分的苍老,一双眼睛深深的陷入眼眶中,脸上的皮肤如历经沧桑生松树皮,一块一块的,痕迹鲜明。
族长本就是一个家族最有声望的人,此时老族长都如此说了,在场自然是一片鸦雀无声,爹爹也只好平静以待,只是一张脸上尽是铁青之色。
娘亲并不在意爹爹的不悦,听见老族长如此说。大厅之上一片寂静,娘亲由贴身丫鬟扶着缓缓起了身,继而对着跪至一旁的玉姑姑说道:“玉儿把你知道的都如实告之在座的各位吧!”
“是,小姐!”玉姑姑跪着并未起身,只是看了一眼坐着的大娘。
我不知道今天到底将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我也不知道娘亲想要做什么。我相信在场地之人,除了玉姑姑外也无人知道娘亲要做什么?但是我有种强烈的预感,看娘亲与玉姑姑看大娘的眼神,我总觉得她们今日所说之事定是和大娘有关联的。
娘亲和大娘明里暗里斗了这么多年了一直没个结果,娘亲对爹爹的心意我是知道的,但爹爹对大娘的情竟我亦是看在眼里。
看着今日的情形,我想:“娘亲是想把她们上一辈的恩怨,在今日做个了结了吧!”
我是支持娘亲的,虽然大娘平日对我也很好,但终是少了一份情感。
爱情都是自私的,如果真的爱一个人,怎会允许她们同分享。今日她们上一辈的恩怨就将要了结了,我希望娘亲是最后的赢家。只是我不希望娘亲做得太过份,我不想娘亲把感情当成全部,那样很容易迷茫……
我记得娘亲有次和玉姑姑说过一段话,她说:“当爱已成往事,我们要做的就是勇敢的走好以后的每一天,无论曾经的他给过你多少快乐伤心,忘掉该忘掉的,放弃该放弃的,潇洒的一笑,没有什么大不了!伤痛算什么,只不过是生活的一个插曲!”
是啊,当爱已成往事,我们又何必去争斗呢!女人不能只为别人活着,有时也要为了自己而活。娘亲争夺了这么多年,好强了这么多年,其实她什么除了杨家二夫人的头衔外,什么也没得到!
爹爹爱的终是他的青梅恋人大娘,娘亲的加入注定是场失败的赌注。娘亲能在知道爹爹心有所属还依然决定下嫁时,我佩服娘亲当年的勇气。这么多年,娘亲一直在为了爹爹的心而纠结着,这些我都看在眼里。我不能说什么,我也不想说什么,因我也是一个感情失败的女人。我比娘亲输得更惨,她至少能拥爹爹入怀,可我呢?既便这样,可我还是会同情娘亲,她的谋划、她的争夺,不就是为了有朝一日爹爹能一心待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