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娘娘病了2
邵梓孺握着杯子的手紧了紧,颔首道:“臣遵旨。”
裴容卿无奈的任由身边的男人牵着她走出大殿,只是身后一直有一道灼热的视线,让她浑身紧绷,一直到走出殿外她才悄悄松了一口气。
“皇后似乎很在意邵大人的想法。”他忽然顿住,看着她微微一笑。
裴容卿不动声色道:“皇上,您想的太多了,臣妾只是觉得您在那么多大臣的面前调侃臣妾,实在让臣妾很难为情。”
他低低的笑:“调侃?皇后认为朕在调侃你?”
“皇上。”她挣开他的手,郑重道,“臣妾的态度一直很明确,希望皇上不要为难臣妾。”
“为什么?因为邵梓孺?”他声音平淡,却隐含着压迫感。
看来这个男人对于被戴绿帽子一事还是很在意的,裴容卿无声的笑了:“皇上,臣妾不喜欢残缺的感情,如果陛下不能完全忘记先皇后,臣妾就永远无法接受陛下。”
嗯,这真是个好借口。
他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这么说,皇后只是无法接受朕心中另有他人,而不是因为不肯接受朕?”
有什么区别吗?裴容卿眯起眼睛很想这么问,可是看元怀瑾幽暗的眼神,她干脆点了点头:“真抱歉,皇上,臣妾又要让您失望了。”
“似乎是朕一直在让你失望。”他勾起唇角,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只是今日皇后已在众位大臣面前答应了朕,如果现在朕回到挽月斋,他们会怎么看皇后?”
裴容卿微微一笑:“今日是臣妾的小日子,臣妾方才高兴的混忘了,现在才想起来,因此无法侍奉陛下,陛下一查彤史便知。”
“看来今日朕无论如何也无法得偿所愿了。”他似乎十分遗憾,十分自然的握住她的手,“罢了,朕将皇后送回未央宫吧。”
裴容卿原本平静的表情有点绷不住了,她看了眼两人交握的手,半晌说不出话来。
他的手和他的人一样,温凉,没有多少温度,和他走在一起,仿佛只是一对平常的夫妻晚饭后出来散步,时光静谧而漫长,从前韩岑也曾经无数次向她提议过,可是每当她下班回来,都因为太累而作罢。
如果她当初对韩岑多几分关心,也许两人就可以像一般的夫妻那样白头到老,可是,一切都已经发生,她大概永远都没有机会挽回了。更甚者,其实再给她一次机会,她也未必能做到,因为不爱就是不爱,她的生活中总有更重要的东西占据了自己的时间。
回未央宫的路似乎怎么也走不到尽头,她忍不住看了眼身边安静的男人,无声的叹气。
从大婚那日起的争锋相对,到后来为了先皇后和他数次起争执,再到现在的平静相对,裴容卿忽然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她不知道他的忽然转变是因为心生愧疚,还是因为被她所吸引,可无论是哪一种都与她无关了。
她再次看了眼两人扣在一起的双手,微微勾起了唇角,更亲密的关系都说明不了什么,更何况只是牵手呢?
第二日晨起,含烟将早饭摆在了花园里。
在后花园里吃早饭大约也别有一种意趣,因此她颔首允准,只是没想到她却在花园里看到了邵梓孺。
一身浅蓝色长袍的他看起来比平时多了几分沉稳,侧脸的线条很是纤细美丽,但并不显得女气,眉目如画,仿佛是用极淡的笔轻轻勾勒,而他身后所有的风景都成了他的陪衬。
裴容卿看了身边头低的狠狠的含烟一眼,并不曾开口,而是平静坐在早已备好的桌子上,待含烟殷勤的为她布好菜后,头也不抬的说:“邵大人,虽然本宫承认你站在那里很是赏心悦目,但是你不会打算让本宫一直看着你的背影进食吧?”
他转身安静的走到她面前,不等她吩咐便坐了下来,拿起另一双筷子,自顾自开始吃,裴容卿蹙眉:“你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嗯?也越来越不把本宫放在眼里了。”
“臣只怪自己胆子还不够大。”他微微一笑,神色有些寂寂,“臣昨日才明白一件事,臣的力量实在太弱小了。”
“有本宫为你撑腰,谁敢为难你邵大人?”裴容卿漫不经心道。
“如果是陛下呢?如果陛下要办臣,只怕娘娘也拦不住吧。”他一脸怅然。
“你是本宫的人,本宫自然会护着你。”裴容卿抬了抬眼,“如果你要这样说,除非你登上天下至尊的位子,否则永远有人会让你觉得你的力量还太弱小。”
“娘娘想吗?”他极为平静的问出这个问题,眸光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即将破土而出。
裴容卿忽然想起她第一次见这个男人时,他对自己说的话,那个时候自己似乎是答应他了。
“本宫自认为没有那个能力。”她微微一笑,“有些东西虽然很诱人,但未必是你我能够承受的起的。”
他沉默了许久,忽然一改之前深沉怅惘的模样,哈哈一笑:“娘娘,臣刚才的表现怎么样?是不是把娘娘给唬住了?”
裴容卿眯起了眼睛,伸手招来含烟:“今日邵大人兴许是魔怔了,赐他一碗糙米汤吧!”
他“哎呀”叫了一声:“娘娘,臣难得跟您谈一谈人生谈一谈理想,您怎么这样对臣?”
裴容卿不说话,扬一扬脸示意含烟端给他,含烟对邵梓孺抱歉一笑,将碗递给他:“邵大人,您就喝吧,其实这个糙米汤……味道还可以……”她不太有底气的说。
他深吸一口气,怨念的看了裴容卿一眼,端起来开始往嘴里灌,裴容卿好笑的看着他扭曲的脸,心却不由自主的沉了下去。
邵梓孺,我可能要让你失望了。
没有了沈随一党的早朝变得无趣很多,少了不同意见,少了一个调侃的对象,每当裴容卿坐在珠帘后百无聊赖的时候就开始怀念让沈随吃瘪的日子。
伴随着沈随的隐退,则是裴昭一党的日渐壮大,虽然裴容卿提拔起来的人渐渐有了和裴昭分庭抗礼的气势,但毕竟根基太浅,一时半会还不能和裴昭对抗。
裴容卿不由的有些心急,她本来打算在临走之前让邵梓孺和裴昭形成两股可以制衡的势力,这样即使她不在了,朝政一时半会还不会乱,只是照这样下去,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功成身退?如果不是为了邵梓孺今后的路能走的顺畅一些,她早就甩手不干了。
焦虑加上多日的辛劳,这一天早上她起床的时候,竟然觉得自己头重脚轻,整个世界都在旋转,勉强清醒的意识告诉她,她可能生病了。
含烟见她站不稳路,忙上前扶住她,手一触及她裸露的手臂,含烟就尖叫起来:“娘娘,您的身体怎么那么烫?”
正在外面准备早膳的敛翠听见她的喊声,忙走了进来,摸了摸裴容卿的额头,惊叫:“娘娘发烧了!”
“别吵……”裴容卿被这两个丫头的咋咋呼呼弄的头更加疼了。
含烟忙住嘴:“娘娘,快躺下休息,奴婢马上就去喊太医!”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后,裴容卿终于觉得世界清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