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烟却忽然想起了什么,眼睛一转道:“皇上,娘娘这里每日的用度都是定量的,没有多余能给供给陛下。”
元怀瑾眯起眼睛看着她。
含烟丝毫不惧:“皇上若定要留在这边,奴婢只好把宫女的分例给皇上用了,只要皇上不嫌弃。”
正在喝汤的裴容卿听的噗嗤一笑,心里连连赞叹,她刚刚因为被邵梓孺的事困住了心神,再加上元怀瑾的忽然到来把她震住了,以至于一时间火力不足,面对这个男人的时候难免有些吃力,眼下含烟这一出让她回过神来,神情也自然了许多,遂假意道:“含烟,你这是什么话?咱们尊贵的皇上哪里能吃的下你们的饭菜?不如把本宫的分例给皇上,本宫和你们凑合凑合吧!”
含烟脸色一沉道:“娘娘,奴婢可不依呢!您每日里上朝批奏折,那么辛苦,再不好好补补身子,奴婢可要心疼死!”
裴容卿在含烟说完后,无奈的冲他道:“不是臣妾不愿意留您在这儿,实在是臣妾这儿也困难的很呢,如今国库吃紧,臣妾也是没有办法。”
元怀瑾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们主仆二人一唱一和,见裴容卿抱歉且诚恳的望着他,他忽然低低一笑。
“既然皇后这里也如此困难,那就把朕那里的用度拿三分之一放在皇后这里吧,朕每日和皇上一起用晚膳,就这么定了。”说罢,他拈着汤匙缓慢却不失优雅的喝着汤。
裴容卿愣了愣,不由的眯起眼睛猜测他的目的,只可惜她盯了对面的男人半晌,对方依然从容的喝着汤,姿态之优雅让裴容卿只有赞叹的份,果然是当皇帝的,动作和礼仪,无一处可挑剔。
这一顿晚膳就在二人的默默无言中结束了,裴容卿只觉得处处透着诡异,她才不信这个男人只为了和她一起用晚膳呢!饭后她默默地盯着他,一副你该走了的模样,可惜他毫无所觉,而是抬了抬眼睛问她:“听说皇后饭后都会吃一份水果,怎的今日没有?”
裴容卿深吸一口气,接着露出一丝笑容:“皇上从哪里听说的?臣妾的确是有这个习惯,不过只有午膳有。”
“哦?”他想了想,轻轻挥手道,“那往后晚膳也加上吧,含烟,给朕来一份,就是你们娘娘平常用的那一种。”
含烟愣了一下,不自觉的应了声是,待反应过来后她惊讶的捂住了嘴,可怜巴巴的看了裴容卿一眼,裴容卿抚额,对面这个男人气场着实强大了些,毕竟身为上位者已久,那种气势哪里是含烟可以抵挡的,遂点了点头应允,含烟这才走进小厨房,给他们二人都端了份水果,嗯,准确的来说应当是水果沙拉,因为没有沙拉,裴容卿便命人兑了些蜂蜜。
元怀瑾显然第一次看到这种吃法,虽然从他的表情上看不出什么来,但从他吃的速度上可以看出,这份简易的水果沙拉对了他的口味。
裴容卿则看着自己面前的水果开始发呆,因为邵梓孺也很喜欢这个,她便不由自主的想起了他,接着又想起他那个时候的眼神。
她开始第十二次忏悔自己的冲动。
“皇后在想什么?”对面的男人放下叉子,微微眯起眼睛看着她。
裴容卿回神,将盘子一推道:“皇上,您吃也吃了,喝也喝了,是不是该回您的萃玉轩去了?”
他接过含烟递给他的毛巾擦手,轻轻的嗯了一声:“皇后下午翻了朕的画?”
她此时实在没兴趣和他讨论这些问题,遂不耐烦的应了一声:“皇上要拿臣妾问罪么?”
“皇后似乎很不愿意见到朕。”他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为什么?”
裴容卿一哂:“这话该臣妾问皇上才是,皇上为何总和臣妾过不去?”
他忽然走到她面前,双手撑在她的身边,俯下身来,将她牢牢的圈在怀里,漆黑的眸子沉沉的看着她:“是不是因为,你现在全身心都在想着别人,所以根本懒得应付朕?”
她距离他这么近,近的可以感受他身上的强烈的独特的气息,似乎要将她牢牢的拢在其中,不许她逃脱一步。
眼前的男人如天神临世一般将她牢牢拢在其中,裴容卿觉得自己的心跳有些不规律了。
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的长相的确是她所见过的男人中最出色的,即使用所有形容上古男神的词汇来形容他也不会过分。
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她忽然笑了:“皇上,您刚刚有一句话说对了,臣妾的确是在应付您,如果您有一点自知之明,就该回到您的萃玉轩去,皇上看臣妾大约也怎么看怎么不舒服,既然咱们相看两厌,何必来找不痛快呢!”
他扣住她的双手:“朕什么时候说过看你不舒服了?”
“难道不是吗?”裴容卿睁大眼睛,“臣妾曾经对先皇后做了那么不敬的事,皇上难道不记得了?大婚那日臣妾摔了先皇后的灵牌,后来又借七夕将淡化了先皇后的法事,今日摘了您和先皇后亲自种下的兰花,翻了您的画,皇上您怎么会不对臣妾恨之入骨呢?”
“这样一说,的确是。”他忽然笑了,“可是朕的确没有多少生气,你说这是为什么?”
“皇上,那是您自己的问题了。”始终保持着这样的姿势,实在不舒服,裴容卿蹙了蹙眉,可惜双手依然被他扣着,动弹不得。
他忽然笑了:“大约是因为,皇后对先皇后的不敬,不是因为嫉妒,而是想激怒朕。”他离的她更近了,“为了家国天下,朕从前不相信,眼下的确有些相信皇后的觉悟了。”
裴容卿笑颜如花:“皇上终于体谅臣妾的一片良苦用心,臣妾很高兴,不过,皇上刚刚说,臣妾是不是在想着旁人,这话是什么意思?怎么,皇上又怀疑臣妾对您不忠了吗?皇上要不要再检查一下?”
他眸色沉了沉,紧紧的盯着她,抿紧了唇似乎有些愠怒。
裴容卿则娇笑着凑近他,吐气如兰:“臣妾只怕皇上再检查一次,会真的把持不住了呢!”
他低低一笑:“那又如何?朕不会吃亏,只要皇后不介意。”
“可臣妾害怕先皇后会找臣妾算账呢!她深爱皇上,自然不会觉得是皇上的错,但对臣妾大概就不会那么客气了。”
“瑂儿不是那样的人。”他眉心一蹙,居然一本正经的和她讨论起这个问题。
此时裴容卿只想叹气:“皇上,您和臣妾调笑依然处处不忘维护先皇后,您让臣妾情何以堪?”
“所以,你就有理由背叛朕了么?”他一字一句的说。
嗯?
还未等她有所反应,男人就低下头,狠狠咬住了她的唇!
裴容卿一下子睁大了眼睛。
他没有给她丝毫喘息的机会,冰凉的唇在她的唇上用力辗转,仿佛要用这样的方式让她深刻的记住自己。
冰凉,真的是冰凉的毫无温度,明明不合时宜,可是她却忽然想起下午吻上邵梓孺的感觉,相比较而言,邵梓孺可温暖多了。想到这里,她又开始第十三次忏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