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瑶有些绝望的坐在村口的小河边,她的身后是一排低矮的茅草屋和那一座座紧紧相连的大山,这一切的一切她连看都不愿意看,每一次多看一眼,她心里面就会多一丝郁气,贫穷就像是个噩梦一般折磨着她。她用力的掷着手中的小石子,一块又一块小石子被她重重的投入水中,难道我要这样在这个小山村一直耗下去吗?不,绝对不可以,如果要过一辈子这样的生活,我宁愿死,一定要离开这里。
想到此,她猛地站了起来。
“顾姑娘,你又在这?快跟我回去,有好吃的。”
宝山一脸兴奋的朝晨瑶跑来,仿佛得了什么宝贝一般。晨瑶冷冷的看了一眼眼前这个脸圆圆,一脸憨态的男人,就是他救了自己,然而当她看到自己处在一个什么样的地方的时候,她真宁愿自己再也不要醒过来。
这时她注意到宝山露在外面的手臂上有一大块淤青,似乎肿了,这个男人很勤奋,每天起早贪黑,却依然吃不饱,穿的破破烂烂,家里主食永远只有窝窝头,少量的米饭,菜永远是绿叶菜。
感觉到了晨瑶再看他,宝山有些腼腆的低下头,她这是再关心自己吗?“我不小心撞的,没事的,顾姑娘,我们走吧!”
晨瑶懒得和他多说话,转身先走了,宝山跟在她身后,刚进屋,大娘热情的招呼晨瑶,“丫头,快过来,这是今天宝山去山下买的肉,说要给你补补,快趁热吃。”
这还是晨瑶来这里以来第一次在桌上看到肉,她却没有一点胃口,冷冷的看着这盘肉,自己居然这么可怜,连块肉都要费尽心思才能吃上一口,这样的日子继续下去,迟早有一天会崩溃的。
“快坐,顾姑娘,你这段时间瘦了好多,再这样下去身体怎么受的了,今天多吃点。”
宝山笑呵呵的。
晨瑶却对着宝山皱了皱眉头,“一块肉至于把你乐成这样吗?身为一个男人,你就这点出息?”
一句话顿时让宝山窘在那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本来他就是一个不擅长说话的人。
大娘的刚刚还笑着的脸一下子沉了下去,“丫头,做人要有良心,宝山为了买这块肉给你吃,每天这么拼命的干活,把手都搞伤了,你还这么说他?你这心到底是什么做的啊?”
“这是我让他做的吗?如果是,你有权利骂我,他自愿的,你有什么资格骂我?”
“你•;•;•;•;•;•;•;?”大娘气得手直发抖,“真是瞎眼了才收留你,一点良心都没有。”
“没有人逼你们收留我。”
说完转身出去了。
大娘一气,觉得头直发晕,宝山急忙扶住了大娘,“娘,你别生气了,身体要紧。”
大娘缓过气来,直劝道,“这个女人真要是取进门来了,还不完全骑到你头上啊?更何况,她压根就看不上你,儿子,咱们算了,好不好?娘给你找个知道疼你的贤惠的媳妇。”
“等顾姑娘心情好点了,也许就不会这样了。”
宝山不愿意放弃,虽然他也知道他没有机会,但是他还是想照顾她,除非有一天她自己要离开了。
“真是个傻孩子,娘是替你心疼啊!”
宝山憨憨的笑了笑,“娘,我看到她就高兴,每天回家能够看到她,干活都有劲一点。只要顾姑娘在我们家一天,我就照顾她一天,娘,你不要赶她走,好吗?”
大娘也不知道说什么了,这个孩子实心眼,要劝也没用,只得由他了。
“娘,吃肉。”宝山帮大娘夹了几块肉,然后又拿了一个碗,夹了几块放在里面,一边夹一边说,“一会等顾姑娘回来再让她吃,娘,你先吃。”
“儿子,你也吃,每天要干那么多活,不吃多吃,怎么有力气?”
“好,我也吃。”宝山吃了一块以后就不愿意再吃了,只拿着窝窝头啃了起来。
“一会我帮你擦药。”
“不疼,娘,我皮厚。”宝山无所谓的笑了笑。
大娘怜爱的看着宝山,心里生出无限感慨,这么好的一个孩子,却没有遇上一个好姑娘,真是可惜了。
晨瑶又去了那条小河边,河水清晰的印出她的倒影,晨瑶轻轻的抚着自己的脸,这张脸明显消瘦了不少,皮肤也粗糙了,头发凌乱的束着,身上穿着一件打满补丁的蓝衫,脚上的布鞋已经破了好几个洞,脚趾头都露了出来,这就是老天爷的安排吗?我一心想做有钱人,而你却安排我做了一个最落魄的穷人,真让我做一个这样的穷人,为什么不带走我的记忆?
忽然她想到了晨曦,她大喊道,姐姐,你在哪?你在哪?
晨瑶大喊一声,发泄完了以后,她感到心里面舒服一点,便站了起来,却看到了宝山站在她身后。
“你来做什么?你不要老跟个幽魂一样跟着我,你不是很多事情要做吗?那就去做你的事情。”
晨瑶不耐烦的说了一句。
宝山站着没动,眼中有一丝怜惜,“顾姑娘,你姐姐在哪?我帮你去找她。”
“我也不知道。”晨瑶叹了一口气,忽然她的眼睛亮了,“对了,宝山,你可以帮我找我姐姐,对,对,我姐姐和我长得很像,你看到了应该认得出来,以后你每天下山去帮我找我姐姐,好不好?我和她一起来的,却失散了,她应该也在这附近才对。”
“可是,我每天有很多活要干,顾姑娘,我没有很多时间去找人。”宝山有些为难的说,要是他不干活,一家人就没得吃了,他倒没事,但是他的母亲不能不吃。
“家里面的活我来做,你不愿意帮我?”
看到晨瑶眼中都是期盼,宝山不忍拒绝,还是点点头,“好,顾姑娘,我帮你,我去山下城里面找份活来干,这样方便找人。”
第一次晨瑶对宝山露出了笑容,“谢谢你,宝山。”
宝山也笑了,原来她笑起来这么好看,她的眉头都皱这么多天了,终于她笑了。
这时宝山想到了一个问题,虽然已经猜到了答案,这个如仙女般的姑娘,怎么会属于这里呢?但是他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如果你找到你姐姐,你就会离开这里吗?”
“我会,就算没有找到姐姐,我也会离开这里,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我知道你是个好人,但是如果强行把我留在这里,我会死。以后有时间,我会来看你们。”
宝山急了,“顾姑娘,别说那么不吉利的话,只要你高兴就好。”
晨瑶有一瞬间的感动,但是很快就被理智所取代,她冷冷的回了一句,“你为我做的这些,他日除了钱,我什么都给不了你。”
“不,不,这些都是我自愿做的,我什么都不要。”
“看来你还真是个傻瓜,劝你以后这种事情少做,以后有点出息,说不定还能取个好媳妇。”
说完便要往前走。
宝山跟了上去,“顾姑娘,你真的还会来看我们吗?”
其实晨瑶知道她再也不会来了,但是为了安抚他,为了让他毫无异心的替自己做事,她点点头,“我会。”
宝山笑了,“我们随时欢迎。”
“顾姑娘,你为什么那么喜欢去河边?”
“这里可以让我时刻记住我现在的狼狈样,提醒自己,再也不要落到如此下场。”
晨瑶语气坚定,这段日子的贫穷,让她完全感受到了可怕,再也不会有第二次了,不管用什么方法,我一定要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