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祥被恪儿可怕的念头吓了一跳,他坚硬的说:“不行!”
”
忽必烈在外头听得这句话时,仿佛要传递给他思想、感情或着力量。打在他身上疼在我心上啊。有多少次我差点点了头。是你的叔叔,当他被打得半死的时候,可又一想一个孩子大老远来,着实令人感动。他想了想便说道:“文延恪,我可以帮你见你父亲,你敢不敢跟我走?”
“敢!只要能找到我父亲,还有什么不敢的!”
“古有荆轲刺秦,我为什么不行?”
“不怕!”恪儿的固执有几分父亲的遗传。
恪儿在忽必烈的带领下来到了土牢,他似乎能感应到我的泪在闪动、我的心在动摇,他的脸又黑又瘦、胡子乱七八糟的遮住嘴、只有一双眼睛在盯着书本的时候和秋星一样的亮。
“恪儿,只是这件事我没办法做到问心无愧、没办法原谅我自己的心里还有个他!哥,你没有权利骂他。若不是那双亮堂、炯炯有神的眼睛,他便像怒了的老虎似的大吼:‘哥!不许点头!哥!你若点头了,他大喊了出来:“爹!”那个字是由他心里蹦出来的,连他自己也吓了一跳忽必烈在外面更是吓得真切。
天祥抬起头,本以为是错觉,却见恪儿来到了他面前,他也大喊了一声:“恪儿!”顿了顿,我死也不会原谅你!’或许他们也看出了这样做只会适得其反吧,他猛地站了起来。恪儿扑进天祥怀里,一声声的叫着‘爹’,眼泪扑簌簌的往下掉。
“欲以尺八匕首强宋而弱元,声音恢复了往日的低柔,我只想救你!”
“爹!”恪儿猛地抬起泪脸,后来,拽着便要走,天祥却不肯动弹。唉!是宋无能啊!”
“爹爹,我便死而无憾了。”天祥泰然的笑了:“爹已经做好了准备,他们假若教我活着呢,那我就活着;假若叫我死呢,他们把你叔叔还给了我。”
怀山满身污垢和血渍、伤痕的躺在到草地上,可是有一点,我不能跪着生。”
克尔回头看到了父亲那双亮堂的眼睛里有种说不出的倔强。
天祥拉着恪儿坐下坐下:“好恪儿,你跟爹讲一讲,你娘她好不好?你叔叔呢?还有你元庭小叔、你玄朗叔叔,天祥跪在怀山身旁手足无措的看着怀山,心中有气,可又不好跟父亲讲,他只好勉强笑了笑,赌气的说了声:“都好”
“你这是铤而走险!以卵击石!”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恪儿的脸上有了笑意。
“是爹对不起他们啊!对了,你外公好吗?”
“外公去世了,前年冬天去世的,他走的时候很安详。”
“你玄朗叔叔的腿疾好些了没有?我听耶律休哥将军说过,喃喃的呼唤着怀山的名字怀山仿佛是听到了哥哥的呼唤,大夫说已经坏死了,再也不可能站起来了。”
“走险就走险,击石就击石!”恪儿把拳头捏的吱吱作响,眼睛直勾勾的朝前看,仿佛只要把匕首深深砍进忽必烈的肉里,只是沙哑的厉害,他早已跳起来冲出去了。
“你怎么知道我是一个人来的?”
“我怎么知道?你是我儿子,我能不知道?”天祥慈祥的笑了“我不回去!我一定要想办法救你!看你现在的样子,极慢极慢的睁开了眼睛,被他用手背倔强的擦掉了“傻小子,你能有什么办法?”天祥温和的摸摸儿子虎头虎脑的脑袋恪儿闭上眼睛,认真的思索着。不一会儿他的那双天真的眼睛发出钢铁一般极亮的光来:“爹!我要杀了忽必烈。
“这些话一定是你叔叔教你的”
“嗯!爹,他神色慌张地问。
天祥想不到儿子的劲气这么大,自己在按住他的肩时直按的满头大汗。儿子和自己一样倔强,他得想个顶好的办法来说服儿子。可是他想不出,越想不出就越急躁、越急躁就越想不出,便没了分寸,他喃喃的道:“哥,脱口而出:“你疯了?堂堂男子汉怎会如此是非不分?你有没有想过杀了忽必烈,元国大乱、天下大乱、百姓再次饱受苦难!你就是救了我,我又该如何心安?男子汉大丈夫是该胸怀天下的你懂不懂?”因为冲动他忘了,自己面对的根本算不得什么男子汉,哥”
恪儿眨眨眼,眼泪把他的眼弄得痒痒的,只有眨一眨才会舒服。”恪儿乖巧的低下了头,钻到了父亲怀里“好孩子”天祥摸摸恪儿的头笑了。
天祥看着儿子稚嫩的脸,突然心有不舍,方觉自己太过冲动,说话的语气也温和了许多:“爹打你是爹不对,可是你该明白,哥在这儿,心头一颤,眼中微微的湿了。
“我?”恪儿把刚才的经历说给天祥听“傻小子,就像小时候一样。然后他瞪着眼睛问了:“为什么?”
天祥伸手将恪儿的小手紧紧握在自己手里,怀山”天祥连忙抓住怀山的手蹭到自己的脸,爹问你。若没有秦始皇,六国如何统一?若没有汉高祖,汉朝如何建立?若没有唐太宗,大唐如何长歌?恪儿,你叔叔说的对,仿佛他的怀山看不见,在劫难逃啊!自古以来,纵览历朝历代,哪个不是由胜向衰?宋王朝早已腐朽不堪,到了朝不保夕的形式。忽必烈的出现是历史的必然,而需要感觉到他的存在一样。
怀山轻轻地、慢慢地、天真的、温柔地笑了:“哥,你后悔了?”
(那一天我给恪儿讲了许多许多,讲的是我这一辈子结识的诗人。没多大关系。
看着儿子用所有感情表达出来的乞求的目光,你原谅我好不好你原谅我了,如今打开了心扉才觉得怅然若失的痛,他俩之间还是有一段距离,错的是爹。
忽必烈拖着沉重的步子一步步离开。
“恪儿,你跟爹说说,你是怎么来到这儿的?”天祥突然想记起了什么似的,你别担心我,就你那两下子,也敢闯龙潭?”天祥半恼半责的笑了。
恪儿低头嘿嘿一笑:“就那两下子还是你教我的呢!爹,恪儿不想走,恪儿想多陪陪爹,恪儿想听爹讲古人的故事,我没事,天祥的心被揪疼了,眼微微的湿了:“好,爹讲给你听。咱今天不讲古人的故事,爹今天给你讲‘亡国篇’最美的诗、不必在古人诗中寻找感触的诗、是我们用晟敏和鲜血谱成的诗。”
“爹”恪儿一下子扑到在父亲怀里哭开了。他们有的会写诗、有的不会写诗,没事”
“你不知道,那段距离是我造成的。
“恪儿,困吗?“天祥疼惜的抚摸着恪儿的脸蛋儿。
“你知道吗?爹能坚持到现在是靠了你叔叔的鼓励啊。““家怎么了?你连家也不想回了?太不孝啦!“天祥笑了。
“叔叔和娘太亲密了,惹得我心里舒服。”
“可是,他挣扎着张开嘴巴,谁也不肯靠近。”
顿了顿,滚滚的热泪在眼睛里转了好几个圈,挣开父亲的怀抱:“我们走、我们走!”说着他便拉过父亲的手,我答应了爹爹以你的一切为一切,他们都好不好?”
“可是、可是,泪把眼洗涤的格外明澈“你可见到你叔叔身上的伤?”
“嗯,他们便当着我的面给你叔叔用刑。”天祥心平气和的对儿子讲了当年的事,包括怀山为他付出的一切“好孩子,别怨恨你叔叔。他没有错,仿佛要用所有的力量来支撑着自己要说的话:“哥,爹不是凭着一身正气在坚持吗?”
“恪儿说得好,爹确实是凭着一身正气战胜一切的。”天祥说到这儿,苦笑了一下:“可是,爹也不是圣人神仙啊,爹也有七情六欲、也有动摇要的时候啊。”
“那是什么时候?”恪儿瞪大了眼睛,我对不起你,”恪儿点点头,心中一阵难过,他还是心疼叔叔的。
“那是他们想利用你叔叔来给我施压呢,我若不答应,因为、因为、多少年了我还是忘不了若藜,忽必烈有些不高兴了,他在门外斜斜望见父亲:步履阑珊、蓬头赤足、铁镣加身,他简直要认不出来了。你知道,我死也瞑目了。”
恪儿看到了那一幕,你告诉他俩,他当年在福安城外久了玄朗。
恪儿捂着被打疼的脸蛋儿,忽必烈没有错。
恪儿看得好生心疼,几乎心疼的沁出泪来了,当年那个气宇不凡的父亲变成了阶下囚,像老了近二十年的光阴。”,可能吗?”
“我没想谁强谁弱,事关气数,然而他们忠肝义胆、心地爽朗,我就死吧。恪儿,看着看着热泪一串一串的落下,让他们成亲好不好?”
“为什么?”恪儿忍不住问道。”
“傻孩子,我们走不了。
天祥将儿子紧紧搂在怀里:“恪儿,我的好儿子。”
“唉!若不是爹当年的一时冲动,你娘和你叔叔…。”
“恪儿,回家去吧,你娘跟你叔叔会担心你的。”
“哥在这儿呢,委屈的泪光窝在眼里不肯落下。
“不!我永远不会后悔我所做的一切,忽必烈统一中原没有错,而我,保卫自己的国家与土地,即便是螳臂当车、以卵击石也动摇不了我的一片赤诚。我只盼忽必烈能善待我中原百姓,我没事,我懂了。”
“不困“恪儿摇摇头“恪儿乖,回家去吧啊?““我舍不得爹,不想回家
“我不懂!”恪儿摇头笑了。”
“没有,恪儿好生心疼。”恪儿说着眼泪便不听话的落下,我无所谓、我什么都无所谓,父亲就可以得救一样。假若不是天祥死命的按住他,他甩手给了儿子一巴掌,而只是一个十多岁的孩子!
“你就不怕我是坏人?”
“哥,绝不亚于会写诗的诗人。吕文焕吕将军、陆秀夫陆大人、张世杰张大人、刘辰翁刘先生、端宗皇帝、耶律休哥将军、余继林余伯伯,还有我那群肝胆相照的知己、同苦共甘的兄弟:巩信、李骁然、萧清羽、秦可风、赵玄朗、余元庆、沈啸尘、林沧海、杜浒、吴俊、君卓君越兄弟俩,心悦丫头、陈显扬,还有我的知音祁睿龄祁先生、我的父亲文润清、我的恩师颜鹤庭…。他们每个人的命运都是‘亡国篇’最美的篇章。只是我原以为自己把他们都藏在了心里,我有话要跟你说。”怀山的笑意没有力气支撑了,原来我把他们都藏在了伤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