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明天象与追月踏着晨曦继续赶路,到客栈安定下来已是深夜突然有黑衣人闯进了天祥的房间,对方显然是一等一的高手,天祥渐渐招架不住,两人你追我赶来到院中“你到底是谁?为什么加害我?”天祥问道“我只带你去见一个人!”
“要是我不去呢?”
“我会杀了你”黑衣人见天祥毫无惧色,只得补充:“还有她!”
天祥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正是追月的房间,天祥紧张追月,不由得心头一颤“乖乖跟我走吧!”
“好!我跟你走,不过得给她留个信,否则她会担心的!”
“可以!”
旦日,晨光顺着窗照在追月的脸上追月睁开眼起床后准备出门,当开门时,门上却多了一张字条,是天祥留下的‘追月,我必须先到京城!有机会我一定回去找你!珍重!’天祥留追月一时猜不出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很快理清了头绪,便动身赶往京城“丞相,文天祥带到!”黑衣人将天祥带到了董宋臣的面前,并摘下了自己的面纱“好,你先下去吧。”黑衣人下去了“文天祥是吧?见到本相为何不跪?”董宋臣道“你就是世人所言堪比秦桧的董相董宋臣?”天祥嗤之以鼻道“你!”东送陈挂了火,当时就面嗔怒色,转而又硬压下去,换了一张笑脸:“听说你可是乡试第一的才子!”董宋臣决定用软话来说服,他心里明白:文人的通病便是喜欢听人称赞,还得做出一副谦谦君子听不得称赞的美颜来!
“是又如何!”天祥毫不客气的做了答,他不屑与对这样的奸佞谦恭“好!你既如此爽快!”董宋臣还在笑,可是笑得很难看。很快他又有了对策,再次换上一张笑的面具:“我们做笔交易如何?一字千金的交易!”
天祥听得一头雾水,他本想回绝,但年少的好奇心让他做了答:“到底是什么?你说清楚!”
“好!我可以帮你进考场,但是你得在试卷上写上董安华的名字!如此你只需改三个字,便可得到三千两的报酬!说不定你父亲的病就因为这三千两可以治愈!到底如何,你细细斟酌!”
天祥忿忿难忍,转念一想:“难道这便是所谓的*****好你个董宋臣,为一己私利断送了多少人才的似锦前程?”
董宋臣见他不言不语似在思考,便露出几分喜色,追问道:“怎么样?想清楚了吗?”
“想清楚了!”天祥见董宋臣欲开口应承,便补充道“绝不可能!”然后他便忍不住指责道:“如此肮脏的交易你叫我如何答应?这不是一字千金,而是叫天下读书人出卖自己的灵魂!这与将好好的良家女儿被逼入青楼楚馆有什么区别?你玩弄权术,断送了多少能人志士的一腔抱负;又有多少不学无术、胸无点墨的小儿趁虚而入;又该有多少黎明百姓受屈遭殃?”
就这样在董宋臣的盛怒之下,天祥被软禁在地下室中此时祁睿龄正在门外,无意听到了天祥的严辞,想起了当初的自己,一时触动了心灵深处的隐痛,冲动的流出泪来“先生!你怎么在这?让我一通好找!”此刻脱去黑衣的萧清羽换上了白衫,使得原本英气逼人的脸上又多了几分清秀。他来到了站在门口触景深情的祁睿龄面前“清羽!”祁睿龄听出了他的声音,别过头用手背拭过脸上的泪痕,换上一张平静的脸“先生!你怎么了?”清羽看出了不对,关切的问“没什么,清羽,找我有事吗?”
“没事,刚刚见你不在房里,便出来找你!”
“那回吧!”书房“该是我出面的时候了!”
“先生,你是想去救文天祥?”
“我去找丞相,提议帮他劝解文天祥!”
“先生不是说,文天祥气节可嘉吗?难道先生是想.”
密室天祥双手摁着书桌,气急不已:“混蛋!丧尽天良!我告诉你,就算把我关上一百年、一千年,我也绝不写那三个字!我不能出卖自己的良心!有种你就关我一辈子!”
“请问,你可是庐陵文天祥?”祁睿龄命人打开门,推门而进“你是.来劝降的?”天祥听到声音,细细打量了一番祁睿龄:不过二十三四,只长他几岁,却是气宇不凡。一身白衣、一身正气,眉宇间尽显睿智。天祥怎么也不能把这样的人和董宋臣联系在一起,他猜测着问“不,我是来救你的。”祁睿龄自嘲地别了一眼躲在外头偷听的守卫,心知一定是董宋臣派来监视的,暗自好笑,便笑出了声:“不过在救你之前,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十年寒窗、赴京赶考为的是什么?”“我只想让皇上采纳我的建议,南宋不能再苟且腐败下去!”
“不为金榜题名、光宗耀祖,争个一官半职?”
“那不过是后话!”
“好!够爽快,如今只要你点头.”
“你还是来劝降的,士可杀,不可辱!”
“大丈夫能屈能伸!难道你想冤死在这儿?到那时什么志向、什么理想,全都跟你一起完了!如果此刻你拼着向上人头不要,也要争出一个清白来,对!你是可以气节永存、流芳千古!但你知不知道?这样会给自己和家人酿成多大的悲剧?你想他们都陪你一起死吗?”
“你到底是谁?”天祥见他神情激动,不像有假“我!我和你一样.祁睿龄说着解开了衣襟天祥顿时惊呆了,他前胸背后没有一块好地方,全是伤疤,仿佛可以看到他当初被人打得遍体鳞伤时的情景“我也不怕死!当时奄奄待死时,我就想啊!死就死吧,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是后来,你知道后来吗?后来父亲就这样被逮到了我的面前,人心灵上的伤远要比肉体上疼得多!我咬牙忍着、忍着.之到忍不住了,低头了、跪下了。可我,还是没能救得了父亲,他就那样死在了我的面前,那是我一辈子的痛.”
天祥看着祁睿龄眼中迸出仇恨的火光,想说什么却开不了口祁睿龄仿佛知道天祥要说什么似得,他抓住天祥的手,递给他一个诚恳的眼神,然后又故意提高了声音,似乎是故意叫外面的人听到:“言尽于此,你细细斟酌!”
天祥只觉得手中多了什么,抬头迎上他诚恳的目光,目送他离开夜静悄悄的天祥孤坐着沉思,手中捏着祁睿龄给他的纸条,耳畔回响想着纸上写的那两句话‘既然山穷水复疑无路,何不将计就计寻花明!’当即,天祥便理出头绪来,决心来个将计就计进京赶考的学子将经过第一堂考试,过关者才有资格参加殿试十八那日,江南各地学子蜂拥而至,科考大门打开后,学子们随之而进,天祥也在其中张世杰为主考,自当日听追月说了她与天祥的遭遇后,便一直忐忑不安,害怕天祥真出了什么事而进不了考场!直到望见天祥的背影,这才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了笑容是夜张世杰来到了王府,追月与益王正在等他“王爷,公主!”张世杰道“张大人,张大人,怎么样啊?天祥他有没有参加考试?”追月一见张世杰便急急忙忙的问“见是见到了,他的确参加了考试!”张世杰带着疑惑的味道补充道:“可是.”
“怎么了?”追月焦急的接过话“奇怪的是,在众学子的卷宗中,我并没有找到天祥的名字!”
“这是怎么回事?”益王发了话“或许他做了董安华的替考,我在考场并未见到他,你们也许知道董安华,一个不学无术、只知街头游荡的市井混混,仗着董宋臣是他的叔父,无恶不作!我看过他的文章,写作风格与天祥甚是相似!”张世杰说出了他的猜测“如此说来,极有这种可能!”益王咳嗽了几声,叹了一口气:“可惜了文天祥,此人文采出众、见解独到!如此旷世奇才竟被董贼收买,甘心自毁前程.”
“是哥哥,你别说了!我相信他,一定不会是你说的这样!”追月肯定道旦日发榜的日子到了学子们都来到了街上,天祥也在其中一位放榜的高官敲着锣道:“众位学子,榜上者,皆可参加殿试;榜上无名者,便可自行离开,来年再聚!”
天祥听父亲讲过发榜时的情景:有失声痛哭者;有欣喜若狂者;有忘记礼仪高声叫骂者;有顿时昏厥者;然而今天,天祥听到最多的还是人们的议论:“董安华这小子怎么会榜上有名呢?老天爷可真长眼?”
“去,老天爷算什么?人家有个当宰相的叔叔,你有吗?”
“说不定又是找****的吧?”.天祥听不下去了,匆匆离开.夜里,他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干脆起身去翻看桌上的,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想想这一整天,除了被董宋臣请去吃了一顿丰盛而恶心的饭菜,什么也没做,怎么就会心烦意乱成这个样子?想了想,也只好继续上床睡觉,他用被子蒙住了头.殿试天祥随着二十名学子进了皇宫,来到大殿之上。
大殿上早已安排好了桌子,理宗坐在龙椅之上,旁边还有益王、张世杰、陆秀夫和董宋臣.董宋臣递给他一个犀利而寒冷的眼神,仿佛在告诉他不许耍花招,否则死无葬身之地。天祥迎着目光怒而不发,却以笑脸相迎。然而他不知道,追月就在外面等待着他的消息殿试结果之际,天祥愕然在试卷上写上‘文天祥’三个字!张世杰收起所有的试卷,他疑惑地看着天祥,天祥天真地笑了笑!张世杰无意低头看到了‘文天祥’三个字,顿时什么都明白了,他也笑了.张世杰将试卷交给了理宗理宗迫不及待的去翻阅,却少了董安华的名字!他还记得之前董宋臣向他夸耀董安华的文采如何出众,理宗百思不得其解,他发了问:“董相,董安华何在?”董宋臣不想理宗有此一问,他向天祥望去,希望天祥自己站出来。
天祥迎着目光站了出来:“学生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万岁!”
“你就是董安华?”理宗见天祥相貌堂堂、五官精致、目光炯炯且清澈见底,浑身透着英武之气!便欣喜道“不,学生庐陵文天祥!”天祥正色道“哦?”理宗挑出了写有参加殿试的学子的名单,并没有天祥的名字!对照试卷找了一番,发现没有了董安华的名字!顿时一头雾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很简单,皇上!学生文天祥在董相的逼迫之下以其侄儿董安华的身份参加了考试,不想榜上有名!便在殿试之上还原了真实姓名,请皇上明察!”天祥瞪一眼董宋臣铁青的脸,毫无惧色,据实回答“皇上,绝无此事!万不可听信小人之言冤枉了老奴啊!”董宋臣见势不妙,改向皇上叫屈理宗大怒:“文天祥!你竟敢欺君犯上!来人”
“皇上!”益王等还来不及欣赏文天祥的勇气,便目睹了这一变故,只得跪下求情!众学子也都跪了下来,被眼前的变故惊呆了!谁都知道天祥是对的,谁也不知道理宗竟会是如此的是非不分!
只剩天祥孤零零地站着,天祥环顾左右,冷笑的出了声:“皇上啊!董宋臣滥用职权、欺君罔上,将科举考试变成自己的私人考场,迫害了多少无辜学子,你不过问,倒来治我欺君犯上之罪?我且问你,我若不以董安华之名参加考试,如何进得殿试、如何保得性命?如今我以真实身份参加殿试,你反倒治我欺君?好!欺君又如何!我就是想试一试、看一看这科举考试,天下读书之人所向往的天堂到底有多黑暗!现在我明白了,科举考的是一个人的家世背景,而不是真才实学!”
“你!”理宗气的只说出这一个字“皇上,你看一看,这便是我以董安华的身份参加考试的试卷!我誊写了一份,你看看!他与我殿试的卷宗除了名字还有何不同?难道这还不足以证明我的清白?”天祥从袖口中拿出了那一纸卷宗“哼!你竟敢在殿试之上私带纸卷,企图作弊!来人呐!将文天祥带下去,朕要杀了你!”理宗找出了天祥的罪名,怒气冲冲地叫道,他只是生气,从来没有人敢向文天祥一样这么对自己说话!
“皇上!三思啊!”益王不敢看着悲剧发生张世杰张了张口,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挽回局面陆秀夫惊得用手捂住了嘴巴“谁敢求情!朕连他一块儿杀!”
“皇上!你好威风啊!”天祥轻蔑地别了他一眼,只觉得心寒的就要冻结“皇帝哥哥!”追月闯进了大殿“追月!”天祥这才有了知觉“皇帝哥哥!”追月深情地看了一眼天祥,转脸向理宗道:“你打算现在就杀他吗?”
“当然.”
“不是咯!”追月打断理宗的话,故意装作接过话的样子“追月!别胡闹!”
“我没有胡闹啦!”追月顽皮地扮个鬼脸:“三日后问斩,好不好?你把他送进大牢,让他好好反省,让他死也死得明白嘛!你说是不是?”
“好、好、好,听你的,听你的!三日后问斩,行了吧?”理宗最听不得追月软硬兼施的话,他对追月这个妹妹几乎像一个对宠坏了的女儿一样娇惯。
“谢谢哥哥!”追月来到天祥身边,拿过他手中的试卷,小声道:“天祥,我一定会救你的!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