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岢看着浅释仓惶的背影,叹气。可是摸摸短的不能再短的头发,笑了,她想至今为止,她还没有剪过这么短的头发,就算是以前,也只是到耳朵边。她觉得,剪了之后,一身轻松,只可惜当初那么想留下来的长发。
菲岢回教室的时候,引来一阵尖叫,无论是女生的还是男生的。戴黎说:“菲岢啊,你真帅气。”菲岢笑着说:“真的嘛?不如我当你男朋友?”
想不到的是戴黎还真的脸红了。菲岢错愕的摸了摸鼻子,看了看戴黎,然后拿出下午要上课的书。
而拿到申请表的离落,在回教室的路上,一直在想,到底要不要辞掉工作,如果辞掉了,就算有这困难申请的帮助,但是又不能帮助她直到毕业。但是去外面打工总是不好的,时间长肯定会耽误学习。或许她可以问问班主任学校里有什么兼职的事情。
离落将申请表夹在书本里,走进教室,正好看见趴在桌上的刺猬头。她突然想到,菲岢今天中午有没有去剪头发。离落敲敲浅释的桌面,好让他让位,让她进去。只是,浅释却一直趴在桌上,脸埋在桌面上。
离落问了问坐在后面的徐格:“睡着了?”指了指浅释。
“不知道,不过他一过来就趴着了。”
于是离落只能将徐格的位置往后移,好让自己走进去。刚坐下,就看见苏木和夏艾依有说有笑的走了进来。离落情不自禁的挑挑眉头。忽然想到很久远的未来,不知道他们这群人会是怎么样,如果到了那个时候,苏木和夏艾依会不会还保持着这份纯真的情感呢?
老师进来上课的时候,浅释才抬起头,离落看去,是一双迷茫的眼神,似是刚睡醒,又似是……
而现在的浅释,话真的是越来越少了,常常沉默的仿佛不存在这个人一样,而他最近的成绩仿佛也退了很多。她不知道该怎么做,可以让浅释不再这样颓废,难道要说,浅释忘记戚苍蓝吧,好好生活吧?可是,她明白她不能这么说,因为连她自己都没有准备去放下,何来让别人割伤般的放下呢?
如果不在乎,又有谁还记得谁?
因为在乎,所以才一直盘旋在心口,即使是痛。
所以当莫以安轻声对徐格说:“可能,下学期,我要走了。”的时候,徐格一脸的惊讶和莫名的情愫。徐格调整自己的表情,好奇的问:“去哪儿?”
“新加坡。”
徐格皱起眉头说:“不是好了等你高中毕业之后嘛?”
莫以安边走边说:“所以那也只是本来的事,外公去世了,我们一家都要移民过去了。”
可是徐格却脸色不好的沉默。只因为他明白对于莫以安那类人,选择是一件多么无力的事,当初他们说好了,一起努力一起考上大学,然后去国外。即使他们是一起长大的,但是还是存在了差别,比如背景深浅这个东西,那是一个多么强大的力量。
一路无言,这是第一次他们之间发生的沉默。即使以前莫以安不说话,但是旁边一定会有一个叽叽喳喳的啰嗦声。可是现在,人在,声音却不在。
分离,让我们明白什么东西在我们心里更为重要,而珍惜的机会却不再有了。
离落填好表,敲了敲班主任办公室门,走了进去。然后递上申请表,说:“老师,我想问一下,学校里有没有可以兼职的工作?”望着班主任疑惑的眼色,继续说道:“老师你说你希望我不要去工作,但是不工作我就没有钱,单凭着这张申请表,并不能让我一直念到毕业。”
“你不是还有……”班主任本来想说你爸的,但是想起中午那样的反抗,于是说道:“不是还有你外婆吗?”
只是在离落沉默很久之后才吐出一些字句:“我外婆去世了,这个家只有我一个人。”
而班主任却是一惊和怜惜,她想不到在这种学校还有这种贫困生,即使学校里学生再怎么贫困也没有离落这般的贫困。于是她说道:“我会帮你想办法的。”
“谢谢老师。”
轻轻的带上门,不知道这样的说出家里的事,是不是可以的。但是她实在需要帮助,但是她又不想欠别人。离落只能叹气的往宿舍方向走去,却突然看见菲岢,只是……只是……只是那一头刺猬头,让她实在消化不良现在的情况。
菲岢走了过来说:“喂,呆了啊?”
“你……你……你的头发……”
“帅不?”说着真的跟个男生一样摸摸自己的刺猬头。
离落也伸出手摸了摸说:“的确很帅,你的头型很适合。”
“那是,告诉你哦,今天戴黎看见我这个样子,还脸红了诶……”
“不心疼吗?”不心疼那一头乌黑的头发吗?离落看着那般短促的头发。
“不心疼。”菲岢坚定的说道,只是语气又一转,说:“不过,我怕我妈见到了我这个会吃不消……”
“那你去买个假发呗。”
“好主意!”
离落被菲岢挽着,眼神却总是不由自主的往刺猬头看去,因为这让她想起了同意是刺猬头的浅释。忽然想起这些天,菲岢和浅释的关系,好像比以前亲昵了很多。她突然想,菲岢会不会喜欢上了浅释呢?可是,她又知道菲岢心里始终住着一个人。
所以当所有人开始怀疑菲岢是不是喜欢上了浅释的时候,戴黎问道:“菲岢,你真的是为了2班的浅释剪的头发吗?”
菲岢点头,认真的说道:“是的。”
却不知道,戴黎为此感到焦虑不安,想说的不能说,不能说的也不可以说。
菲岢看着这样的戴黎,说:“我只是剪了头发,而那些流言蜚语可的信度一切都取决你对我的信任。懂吗?”
戴黎点头,心里却保留着疑惑。因为谁都看的出菲岢与浅释走的近。
于是当浅释顶着巨大压力,将菲岢拉到拐角处,问道:“菲岢,我求你了,别管了我行吗?你这样是在逼我!”
“是因为那些流言吗?”
而浅释却沉默,或许是在默认,因为连他自己都那样认为,他不明白菲岢为什么对他如此的关注,如果不是那个原因,那还能是什么原因?
菲岢,突然笑了起来,笑的停不住。看着浅释奇怪的眼神,菲岢说:“那你就当这么认为吧。”
乘着浅释呆愣之际,菲岢又说:“那么,浅释,从今天开始,我,菲岢,开始追你。再见咯!”
菲岢越走越快。直到女厕所,她走进去,锁上门,然后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嘲笑不已。其实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执着,怪不得别人会误解,连当事人也会误解,那么…离落呢?
当她听见这个流言的时候,唯一的反应就是笑,而且是大笑,但是她也想过,为什么会为了一个人这么牺牲自己,连头发都剃了?是不是真的有喜欢这个人呢?她不知道,也理不清楚。她觉得最近的事情特别多,没有办法顾及自己的情感,只能顺着感觉去做。
打开水龙头,双手接着水,然后扑在脸上,重整表情,然后打开门,走了出去。
她对自己说,反正,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为何不顺势而流?
离落拿到学校资助的那天,就向KFC老板辞职了,同样也将钱存进银行,只是没有想到,她又一次遇到粟光,她以为她和他就这么再也不相见了,因为戚苍蓝这根维系带已经不在了,他们之间也没有任何理由见面。
离落存好钱,低着头快速的离开,却被粟光叫住。粟光说:“听说你辞职了?”
离落一愣,她想,她刚辞职不久,他是怎么知道的?但是还是点头回应。
粟光张了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仿佛说了什么就泄露了什么,他不能告诉她,她的动态,他一直知道。
于是,粟光干涩的问道:“回学校了?”
“嗯。我先走了。再见。”离落礼貌的笑了笑,擦肩而过。
粟光,忍不住抽出一根烟,点上火,深深的吸了一口,然后吐出来。其实这次遇到离落,纯属意外,他知道或许她不想见到他,所以也一直没有找她。
“粟光,等了很久了?”突然楚申走了过来。
“没,就一会儿。”扔掉烟头,对楚申说:“走吧。”
粟光收起望着离落背影的目光,跨步向着相反的方向走去,他一直认为离落每次说的那句“再见”都很绝情。仿佛不是再次见面,而是再也不见。
楚申顺着粟光的眼神望去,说:“看上人家妹子了?不过看背影,挺小的。”
粟光笑着说:“你们学校的,多注意关照一下。”
当时楚申对粟光的承认感到震惊,而没有问清楚她叫什么,几年级的。他跟着粟光这几年,从没有看过他跟谁有过暧昧,对于女人,他一向避之,但,除了那个叫做戚苍蓝的女人,那个可怜的女人。
粟光问:“你快毕业了,以后有什么打算?”
“一边上大学,一边替你管公司。”
“挺大的口气。”粟光挑挑眉头,然后说:“不过,你知道的,我需要一个新的市场。”
“福建不错。我准备去那里读大学。”
“你确定?你家老头子会让这样胡来?”
“他已经没有权利管我了。”
“那好,等你毕业,我给你资金,你去帮我打开福建市场,还有一定要注意安全。然后,你的位置让你弟弟楚亚接管,我需要他帮我管着你们学校的那一批。”粟光神色已经开始严肃。
“对了,戚苍蓝走了,他们学校的人怎么办?”
“该牺牲的就要牺牲。我需要黑白浸染。”
楚申抿着嘴,没有出声,因为他知道他刚才多嘴了。戚苍蓝那事不是他该管的。
利用与利益,爱情与友情,什么都可以出卖,只看有没有人把你视为珍宝,让你活在不会被出卖的保证下。
四月一号,愚人节,发生了很多事。
比如,学校里面的传言得以真实,只不过是菲岢在追浅释而已。
比如,离落被班主任又一次被叫进办公室。
比如,傅信然的伤好了,却将楚申的手下给打了进医院,然后又豪爽的付了医药费。
……
离落问:“你是真的喜欢上了浅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