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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她穿着露背低胸的晚礼服

可露在外面的肉却是被豁开露着骨

她端着高脚杯优雅地消失在月色蒙雾

所经之处都有蝙蝠带路

短信:“杀了方友伦……——发信人:赵菲云发信时间:2010年6月29日(今天)”方友伦的手机掉在了地上,脸上的肉都被惊骇的情绪扭曲了起来。何舍我凑到小OK的身前,看见了短信内容,“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自哼着“噜啦啦噜啦啦噜啦噜啦嘞,噜啦噜拉噜啦噜啦噜啦嘞……”

然后对着小OK他们说:“这回已经有人替你们选好了,你们也不用为难了。”

方友伦颓然地坐在了地上,双眼愣愣地望着那掉在地上的手机。“师父。”

虫仔妈看了看方友伦的模样,对着何舍我叫了一声。方友伦跪在何舍我的面前,说:“老师父,原谅我,这……这……”

他看着手机,“怎么会这样呢?发短信的这个人在几天前就已经死了。”

何舍我毕竟也是个人物,怎会如此小气?听得方友伦这样问,他收起了刚才的玩闹,正色道:“如果一个人生前的牵挂太深,放不下一些心事或是人的话,那在死后一定会形成怨念,终日徘徊在那儿。因为他们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所以死前什么样,死后还是什么样,无限期地循环着。他们只会让他们想见到的人看见自己,旁人是看不见的。你们所请到的那个笔仙就是如此。我想你说的那个人也是如此吧。”

说完,何舍我闭着眼睛,自摇着靠椅。“时刻留意着周围,找到那怨灵的出处,重新谈一下,没准儿它会放过你们。”

他这样的话像是在自言自语,但总是那么蜻蜓点水,不向深里说。“那……那它就在我们的周围吗?”“天机不可泄露。一切自有定数。”

随着摇椅的竹响,何舍我的这句话显得很绝情。6月29日,21︰14。方友伦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家,自打从何舍我那儿离开就一直混混沌沌的,当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站在自家的门口了。回来的这一路上,他想了很多很多。有很多事他都想不明白是为什么。怎么会要我死……菲云怎么会发短信给我们——而且是指名地要杀我……难道非要以这种方法来破除笔仙的诅咒不可吗?那在医院里,虫仔要杀我也和这事有关吗?如果说我们这几个人中非要被同伴杀死才可以破除笔仙诅咒的话,那为什么虫仔不要赖仁航的命,而非要我的命呢?我又不是笔仙,我又没有害大家,当初他们要玩笔仙的时候我是

第一反对的,但为什么到后来我却是最倒霉的呢?就连都已经死去的菲云都……唉,谁能告诉我这一切是怎么回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虽然大家在我面前对那条莫名其妙的短信不屑一顾,但我还是隐隐地感觉到……大家变了。如果小OK的恶作剧到现在还没结束的话,那我真的要跟他翻脸了。方友伦硬生生地叹了口气,然后掏出钥匙来开门。钥匙还没塞进锁孔儿内,他就已经在门外听见房内的吵声了。方友伦打开了门,吵声还在继续,丝毫没有停止的迹象。这回是方父在说着他的“单口相声”,方母闭着嘴巴听。看来这回是方父比较有理了,不然的话,他们就会像演二人转一样地吵起来,谁也来不让谁。方友伦关上了门,咳嗽了一声,“我回来了……”

他这样敷衍道。“哦!友伦回来啦。”

方母从里屋赶忙走了出来。方友伦抬眼看了一下方母,倒是觉得新鲜。因为通常在这个时候都是父母忙着吵,没人会理他说的话。他其实也没想着会有人会回应他的话,纯属习惯性的一声报门。不过今天倒是挺新鲜,方母还是头一次出来迎接方友伦回家,方父却很少有地在吵嘴方面占有上风,所以他仍在那里吵着。“怎么也不先打个电话回来,饭还没有做——今天想吃点啥?”方母问。“我不饿。”

方友伦无精打采地说。方父在屋里喋喋不休,丝毫不给方母插嘴的机会,看样子是方母受够了他,所以才出来问友伦今晚想吃点什么,以此来转移情绪。不想再听方父磨叽了。“冰箱有些剩饭,你要是饿的话就自己热热吧。”

方母叹了口气,然后转身回屋了。方友伦换上拖鞋,拖着身子走回了自己的房间。在经过父母的房间时,他向里面看了一眼。见方父站在那儿,手舞足蹈地说着他的“单口相声”,方母则是一脸淡漠地坐在沙发上,自顾自地看着电视,完全无视方父。方友伦苦笑了一下,心里不禁嘟囔着:“怎么总是吵这些?”有的时候,我还真想如何舍我所说的那样,让他们俩死一个——这样,可能就不用再天天听着他们吵嘴了。他们两口子不累,老子可累死了。方友伦这样寻思着。不过,他一转念,向方父方母那头望了望,心想这还是头一次见到方母这么冷淡无视方父,平时的她可是谁都不惯着,都是人家说一句,她能顶十句的主儿。

可今天看来方母是完全失去了斗志——也许是方父有理了,听他所说的内容就知道方母是冤枉了方父,所以方父才可以这么理直气壮地一个人在那儿说。若换作以往,方母早就不让着他了。方父见方母不理,越说越来劲。简直到了歇斯底里的程度了,甚至比起上次他们俩争吵时还有过之而无不及。也许,对男人来讲,让他们干憋气的事儿不是女人伶俐的嘴,而是女人的无视。方友伦可没什么心情欣赏父母的吵架,他走进自己的房间里,关上了门。不过方父的牢骚还是没有完全被阻隔在外面。断断续续地,就像是跟着屎的苍蝇似的从门缝挤进方友伦的房间里,嗡嗡嗡的。无奈之下,方友伦趴在床上,埋着头,但方父的声音还是存在。方友伦本已经就有很多的烦心事了,那边方父又不停地唠叨着,越想越烦,他抓着耳朵,咬着枕头,堵着嘴大声地喊了两声。“唔(啊)!唔(啊)!”

发泄了两声出来觉得舒服了一些。他渐渐地、渐渐地冷静了下来。伴着隐隐约约的絮叨声,方友伦慢慢地试着把自己的心境放缓,慢慢地,他便觉得自己的周围很静,只是那边方父的声音还是存在着。“我告诉你,你别成天地瞎乱琢磨,有什么呀?我都跟你解释一万多回了,我俩没啥、没啥。你爱信不信!不信拉倒。你就天天抽风吧,就作吧你,还想找人家,你找人家干嘛呀,和人家有什么关系啊!”

见方母还是不吱声,方父又说:“我已经说过无数次了,我们俩啥事儿都没有,你不信我也没有办法……如果可以的话,我把心都能给你掏出来让你看看我撒没撒谎……反正我是凭良心说话的,你这让儿子听见了还以为我外面真有人了呢,那以后他怎么看我?你怎么就不琢磨点人事儿呢。你说,你到底想我怎么做你才会相信我?”方母面无表情地对着电视不开口,方父看也没办法和她沟通了,甩下一句:“没人管你,不知好歹的玩意儿。”

说完这句,便了没了动静。方友伦听到这儿,心道:“唉……总算吵完了。”

过了一会儿,方友伦听见自己房间的门被轻轻地打开了。方友伦知道是方父,也没坐起身来,依然趴在床上,心中不禁厌烦地道:“唉,又来烦我了。每次都是这样。”

方父看了看方友伦,轻叫了两声。方友伦趴在床上,“唔”了一来声,以作回应。方父叹了口气,坐到他的床边,说:“儿子啊,我知道你没睡着。刚才你都已经听到了,你妈妈发神经,怀疑我有外遇——呵呵,怎么可能呢?你妈妈不相信我,没关系,但你不可以不相信我。”

方友伦转过头来,望着方父,说:“这些我都知道。你又不是没跟我说过,我懂。”

言下之意就是已经听够了方父总絮叨的这些。方父顿了一下,换言说:“你也长大啦,也能分辨出是与非来。但是……大人的事呢,小孩子还是不要掺和的好——毕竟,这是我与你妈妈之间的事情。”

方友伦心道:“你怎么总是絮叨这一件事啊,磨磨叽叽的。”

但嘴上却说:“我知道,你们俩的事儿我根本就不管……(反正我也管不了)”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出口,只是留在心里。方父沉思了一会儿,说:“也好,也好。但是,无论我和你妈妈的关系发展到什么样地步,我们都是一样爱你。”

方友伦眨了眨眼睛,只是望着方父,没有一点表情。他记得他

第一次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是差点哭出来的,但现在却一点感觉都没有了,是自己麻木了吗?方父看了看他,正要还说些什么。这时,就见方父将手机掏了出来。“喂?莉莉啊……啊……哦,那好。我马上到!”

方友伦心里有些奇怪,“怎么又是那个叫莉莉的?那女人总找老爸干嘛?”方友伦很想问,但又觉得这不是自己该管的事儿,所以也就没说些什么。只是看着方父撂下了电话。方友伦问方父:“你是不是又要出去?”“友伦,友伦,干嘛呢?”方母在那屋叫方友伦两声。方友伦回了一句:“没什么……”

话刚撂这儿,就听方父对着门外突然道:“滚你妈的!”

方友伦吓了一跳,心想方父的情绪波动怎么这么大呢。但听得方母就此没了声音,看来是被方父给喝怕了。方父转过头来,对方友伦缓声道:“你看看,你妈多不可理喻啊。就她这样的人我还怎么跟她好好说——不行,我得走了。”

方友伦猜想方父也许是去那个叫莉莉的女人那儿去,于是有些带着埋怨地问:“这么晚你上哪去?”他只问到这儿,便没有再问下去。方父一愣,眼神中带着失望,说:“你怎么和你妈一个德行啊。总怀疑我外面有人?莉莉是我公司的一个同事,说她今晚有点事要我去替她一会儿。等会儿我就回来了。”

方友伦纳闷儿:“我也没问他是不是去莉莉那儿啊?他怎么会主动提起呢?是不是做贼心虚?”方友伦正自想着,这时就听方父叹道:“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妈有多蛮,只要她认定的事情就不容得别人解释,我努力过,但是没有用,因为……”

话刚说到一半,方父突然回头,死盯着门口。过了一会儿,他转过头来,拍了拍友伦,说,“你瞅瞅、你瞅瞅、你瞅瞅你妈多蛮,一点话都不让人说了。”

方友伦惨淡一笑。心说:“我妈自从嫁给你后就没淑女过。人家都不吱声了,就算了吧。为何总是针对彼此呢?”——唉?老妈刚才好像没有说过话吧。方友伦正要开口劝说,这边方父又继续说道:“……其实爸爸不是那种人,我不愿意离开你们,但是你妈妈的脾气我实在是受不了她。从小你也应该知道,你妈妈心里若有什么不快的话,她就向我发脾气——行,发就发吧,谁叫是自己的老婆呢,这么多年,我都是忍着过过来的。但你有没有想过,爸爸在外面工作心不顺时,回家后就不能像你妈妈那样了,因为我怕影响你——你又在念书。所以,这么多年来有很多很多心事我都压在心里,没有向你们说起过,也没有爆发过。”

方友伦敷衍地点了点头,说:“我懂。”

心道:“叨咕的又是这些……”

方父自己在那儿喋喋不休了一会儿,方友伦也没怎么听进去,实在烦了,问:“爸,你没事吧?”方父一顿,说:“没事啊?”然后,他趴在方友伦的耳边接着说,“我若是现在跟你妈解释,那肯定会越解释越乱,到最后还会吵起来——因为她正在气头儿上,什么也听不进去。所以呢,在你妈妈发脾气的时候,我只有先躲出去,等她冷静下来后,你……你替爸爸好来好向你妈妈解释一下。”

方友伦听着心道:“怎么和那天说的话是一样的?”他正要问方父些什么,这时就见方父看了看表:“行了,我也该走了。让人等也不是回事儿。你好好看着你妈啊。”

说完,拍了拍友伦,穿上衣服,开门便走了。方友伦起身坐了起来,看着方父走了。“老爸今天是怎么了,总是说着重复话,听得我都烦死了。他们俩啊(方父方母),真没法儿整,日子过得稀里糊涂。我也不管了。”

方友伦一想到自己身上还有一大堆烂事没地儿解决呢,哪还有什么闲工夫去操他们的那份心呢。再说了,过啥样的日子,得看他们是啥样的两口子。这事儿还得两口子解决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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