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笑。”单秋白敲她额头一记,“还不为了你,本想做好后让人给你捎去,没想到你自己来了。”
“是啊,我自己来了,结果你拿毒药给我吃。”说着还配合的伸出了舌头,装死样,可是下刻便想起了什么,惊呼,“你没写信叫我回来!”
单秋白被她惊得一怔,“说什么胡话。”他就是在想她,这些年也没主动写信让她回来过,单依缘将怀中信纸拿出来,“是你的字迹啊!”她急了,谁能开这样的玩笑。
单秋白看着类似自己字迹的信,确实有九成相似。
“不要哭了。”山下,单秋白亲自送她下山来,“也许不是,皇甫少恒的心性还是可信的,不然当年我也不会将你交托给他。”
她点着头,却心越发慌了起来,谁能伪造了信相似程度还那么像,不是钟离珏又会是谁,而又是想到用老家伙这招来引开她,知道单秋白在她心里的地位,不是钟离珏又是谁,而皇甫少恒在她临走前,执意留下澈儿的态度又让她的心冷冷的发颤。
皇甫少恒,你不要那么做,不然,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师傅,如果他变了怎么办?”她问着单秋白,亦是问自己。
“变了就回来!”
所以,皇甫少恒,你不要变,好不好,也不要伤害澈儿。
客栈里,承儿一眼怨恨的让她看好你的澈儿,她气得忘记了去深究这句话的意思。
他曾经酒后说过,澈儿是他一生最大的耻辱,那时她也只当是他的酒话,迅速捂住他的嘴,不让屋外的孩子听到。
这时记起,身上起了寒意,越想越慌乱,在地牢,他的摇摆不定,始终不肯松口杀了妖僧,“快点!”她开口催促马夫。
“皇甫少恒,你不要变,不要变……”
她默默的念着……
潼关,将军府,后花园
“他还真是够狠的。”皇甫少逸挑着唇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又转向对一旁的皇甫承说道:“消息可靠吗?”
皇甫承点头,“暗卫报回来的消息。”无误。
“算妖僧蒙对了。”皇甫少锦立身在亭下,道:“那千艘战船已经起航了。”
皇甫澈毕竟也是皇甫血脉,也是个孩子,他们都是心生不忍。
“祭奠前一夜,苍云几个小国就有兵变之意。”皇甫少锦道,“他这是送自己的儿子去死,然后稳定军心,都说他战前狩猎,触怒了天神。”
“屁话!”皇甫少逸在也伪装不下去的气愤,喷发而出,想起那个在卿缘宫叫过他四叔的孩子,“畜生!”
大凉王宫,思玉殿外。
收起密函于袖中,看着脚下的嘉宝,微笑着问她:“嘉宝,还记得自己有几个哥哥吗?”
嘉宝放下手中的毛笔,数着,然后伸出三跟手指,“三个啊,大哥,二哥,还有三哥。”三哥自然是指皇甫澈,皇甫少卿点头,“想他了吗?”
“谁啊?”嘉宝看着自己的三根小手指,“爹,是想谁。”
“想谁都好。”皇甫少卿抱起女儿,起风了,她前几日有些小咳,抱进了殿内,想谁都好,时间长了总会忘记的,所以最后承受一切的还是你,单依缘。
接到密函时,他甚至心里生出一丝得意,皇甫澈不是他的孩子,他们如有关联那也就是留着相同的血而已,可是帝王家,血缘又算什么,他的得意来自于,当单依缘看清皇甫少恒时的痛苦,可是下刻,他就后悔了,以往就是她的一滴眼泪就能让他的心如被灼烧一般,更何况是她亲历皇甫澈的事后崩溃是必然的,她该有多痛,而他就是想想也同样为她痛的。
“爹爹,带我去找娘亲好吗?”
“想去?”
“恩啊,我们去把娘亲带回来。”
“如果她不跟我们嘉宝回来呢?”
“那嘉宝就带哥哥宫里的人把娘亲绑回来。”反正哥哥教的,不听话就绑。
“哈哈哈,谁教你的,小东西。”
一路对话,带着稚气却也有无奈之声。
细雨纷飞,凄清凉薄。
“王妃。”
管家从她踏进大门就一直叫着她,可她却一直望着大厅的灵堂,朝着那个方向走。
“王妃,小世子是到海边时,溺水了。”管家抹着眼泪,一字一句带着哭音说着,可这些话让单依缘如何去信。
小小的木棺中,人就那么静静的躺在里面,她沿着棺裹走着,叫了她五年娘的人,没有呼吸,没有心跳了,还有她已经流不出的眼泪。
手伸向他的脸,还是一样的触感,只是多了冰冷,不在红润,她喜欢亲他的小脸,然后他总是会说;娘亲,不许吃澈儿豆腐。
身上还穿着她临走时给他换上的衣服,一件她亲自缝制的小袍子,他的三个儿子都穿过她缝制的衣服,想到这,嘴角上扬,冰冷的笑意带进唇角,“云汐不在他身边吗?”云汐是她留在他身边的帖身丫鬟。
“从小世子出事以来就没见到云汐那个丫头。”管家一一禀告。
又是嘴角更加扩散开来的笑意,单依缘手伸向袍领处,只撩开一角,看清那个不大不小的伤口,“溺水,多好的借口。”她的澈儿到底经受了什么,就是想到这她就觉得被人灌进了天下最剧烈的毒药。
“依儿!”
身后的声音好刺耳,她已经不想回头去看,只专心的在看看棺裹里的人,“澈儿,娘亲能为你做什么?”她轻声问,报仇好不好?她的澈儿还是安静的,那么乖,如果是他,定会说不要,娘亲放过他们吧,他从来就是这么善良的,从不责罚犯了错的丫鬟家丁,可是,她要如何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