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少恒不语,脸上的浓重越发重了,半晌才道:“她不记得你了。”
“什么?”
他问,凭什么不记得他,就记得你么?
“来人!传恒王妃上殿!”
他长袖一甩,两步又坐回座上,他到要看看她还记得谁!
一个时辰后,所有人都在看,看这位恒王妃竟让帝君如此对待,有耐心整整等她一个时辰,皇甫少逸欲上前说什么,却被他大掌推了下去。
这时,大殿外,“恒王妃到。”
皇甫少恒望见门外,想起身去扶她,却见她笑意的拒绝,大概她不想在他家人面前表现得那么弱不经风,所以她笑着拒绝了。
皇甫少卿的脸顿时冷了下来,一旁的少逸也望向门外,一句嫂嫂差点就喊出来的,却还是忍下了,不敢造次,因为事情还不明了。
她依旧一袭白衣,玉带松垮的系在腰间,柔弱无骨的身子前凸后翘,人如其眸,满是清高之风,全身雪白更是突出淡然之美,一如最初。
皇甫少锦看了眼皇甫少逸也不知道说什么,这不就是他们的嫂嫂吗?当然是大皇嫂。
他紧紧的捏着手中的玉杯,就像要把一切捏碎般,看着她行礼,看着她眼中的淡漠还有陌生,看着她与皇甫少恒脉脉相望……五年,他寻了她五年,即便那是他先负了她,可她愿意听自己的解释吗?竟换来如此结局,他捏碎了玉杯,只觉双耳一痛,眼前一阵发黑,吐出一口鲜血,硬生生的倒在了郭太后面前……
不!这绝对不是结局。
翌日。
当他从龙榻上猛然起身时,皇甫少逸,皇甫少锦都在他身边,他捂着胸口,艰难开口,心中还是闷着的,“皇兄,昨晚你昏迷后,二哥又进了次宫,将嫂嫂的事告诉了母后。”
“怎么回事?”他胸口又是一痛,几乎是吼出来的。
“10年前,嫂嫂回忘忧峰为了顺利生下孩子,她向忘忧老人要了雪荷丹……”
原来,他才知道负她那么多,服下雪荷丹保孩子周全,然后换得五年幸福日子,最后却得到他的相负,心力交瘁下她想找个安静的地方等死,却得皇甫少恒相伴,用一身功力换她清醒,然后她自愿忘记那段记忆,成了别人的妻。
他知道了皇甫嘉宝是自己的孩子,他和她曾经期盼的一个女孩。
这本该美好,现在却变得这般让人不忍回看过往。
回到王府,她有些歉疚的道歉,她问他,是不是因为自己那个皇帝才晕倒的,他却笑她傻瓜,怎么能关你的事。
她才稍稍安心。
然后在进入寝殿时,她又一次晕倒,是余毒发作。
随后皇甫少恒第三次进宫。
深夜,烛影摇红,“为什么不告诉我?”他将她扶进自己怀中,一只大掌抚上她的后背,运气将真气输进她的身体,“告诉我你为我做了那么多。”
“为什么?缘儿,为什么要忘记我,忘记我们的过去。”他在她耳畔边轻问,不是质问,而是失而复得的温柔,还有愧疚,她昏迷着,听不到那些话,伴着轻咳,他又将一股真气输进了她身体中,“那年我想,等我两年,我便能灭了梅希坤,然后接你和孩子回家,没想到他用兵变逼我,战争刚完,我不能再用数十万将士的命去拼,只有妥协,所以我负了你。”也许,她昏迷了他才有勇气说下去,他说,那夜,他喝了很多酒,回到帐中却不见你,单小堇进来了,他把她当做了你,看着那碗寿面,他笑了,像个孩子,缘儿终于原谅了自己,他将单小堇当做她抱上了床……
那纸休书也只是试探,他想如你爱我,便不会收了它,他甚至期望你出现在大典上那刻,能闹能哭,这样他就有了勇气,将你抱进怀中的勇气,向众人宣布你才是我妻的勇气,而你却不争不闹,淡然离开,那晚,他气极了,将一切摔了个粉碎。
缘儿,你到底爱我么?
第二日,她醒来,皇甫少恒守侯在她床前,说余毒已清,她问是谁救了她。
当今圣上?她一脸不信,他为什何会救自己?
皇甫少恒将她的被子掖好,说是自己去求他的,而他念了兄弟情谊。
她才有些安心,还说应该进宫去谢恩,他说不急,养好身子在去也不迟。
从那日后,皇甫承、皇甫熙便每日缠在活宝身边,一口一个妹妹的叫,叫得旁人都牙齿泛酸。
“妹妹什么时候带我们去见娘亲?”
“哦,娘亲还在养病?”
“娘亲什么时候能好?”
“唉哟!”
活宝小拳头打在皇甫熙脸上。
“那是我的娘亲,你们怎么能叫娘亲!”
活宝鼓着小脸纠正他们的话,可他们却笑而不答,心想你娘亲还不就是我们娘亲,你不就是我和哥哥日夜期盼的妹妹么,四皇叔都告诉我们了,去问父皇,父皇也没否认不是。
龙祥殿,殿外,他负手而立,只马德顺陪在身后。
这五年来,他过得不好,再见时她过得很好,皇甫少恒是个好人,他们是那般般配,但又无法眼睁睁看着她在他人怀抱中,这样的他,想得病了,念得快疯了……
“嘉宝给皇叔请安。”
那小人就不知从哪降下来一般,出现在了他身后,那般清灵,活脱脱一个翻版单依缘。
他转身,将活宝抱起,既是他的女儿,便不会在让她与自己陌生,他对少逸少锦也下了死命令,不许去找单依缘,不许告诉她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