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蠢话!”嘴里骂着她蠢,手还是伸去木盒中将那粒雪荷丹丢给她,“不听师傅的话,以后有你后悔的!”
看着她毫不犹豫的将丹药吞进口中后,他再叹,蠢女子!
上山几日,忘忧老人习惯了清净,一次山上来那么多人,还真是吵着他了,第三日就开始轰人走。
“我们知道走。”她端了饭食走进了练丹室中,那是他最爱的清粥和一些小菜,徒儿亲自做的小菜,雪菜小炒,吃了十年。
闻着那味,他停下了手,走到了桌旁,她就那么静静的坐在他身边,看着他喝下小半碗清粥,泪就那么掉了下来,这里就他们两个人,想说什么就说吧。
“老家伙,谢谢你。”
救命之恩,抚育之恩,她不会说什么华丽的词,只有两字谢谢。
他点头,一碗清粥已下肚,向她挥着手,“去吧,不过记住五年后一定要回来,那时师傅能救你。”
“老家伙!”她没有起身的意思,将他手中的空碗夺过来,又给他盛了一碗,“我看你在吃一碗便走。”
“好,好。”
苍白的朽手颤抖着接过轻粥,道:“把小堇带下山吧。”
“跟着你好点,我每日顾着丹炉,也顾不上她。”
这也算是他的请求了,小堇跟她一样是孤女。
山下,撵中。
“师姐,师傅为何不跟我们一起下山?”
女孩约莫10岁,忘忧老人捡到她时,也是襁褓中的婴孩,抱回山上,还不是单依缘将她照顾到这个年龄,“要他下山,还不如杀了他好。”她紧搂着怀中女娃,“以后就跟着师姐。”
“恩。”女孩摸样乖巧,同是孤女,从小便三人相依为命,又是她亲自带大,单小堇在心中视她为母亲。
回江夏城的途中,她很庆幸尊贵的王子们没有嫌弃小堇,而是很乐意将她视为妹妹般待,她得空,就会想起远在江夏的他,他也这样想自己吗?
他们都笑她发神时的痴样,连小堇与他们混熟后也偷偷笑自己,问自己那位姐夫是何等摸样,竟让她如此思念。
“死丫头,连你也和那两个东西笑我。”
客栈中,几人打闹一团,她仗着有孕还有皇甫少卿临走时对他们的警告,自然占尽上风,很快便收拾得他们服帖告饶。
“嫂嫂,饶了我吧。”
皇甫少逸作揖求饶,皇甫少锦也在她身旁,挽着她的腰身,“嫂嫂也绕了小六吧。”小脑袋从她手臂之间探出,让人生怜,一手刮着他的鼻头,“好好。”
吩咐了桦枫带小六小堇上楼睡觉,只留下皇甫少逸。
把脉后,他看着她那双明辰般的眸子,“嫂嫂,注意身体。”他没话说尽,但以他的医术,他能知道她服了什么,对她什么用处,后果又是什么。
“你觉得我傻?”她温和的问。
“几年后,孩子,皇兄怎么办呢?”他问得细心,其实心中是觉得她很傻,爱一个人爱到进了骨血中。
“师傅说我活不过10岁。但是我却在15岁时见到了你皇兄。”她就像在自言自语般,嘴角扬起淡淡的笑容,“依缘求四爷一件事。”
“嫂嫂直管讲。”
“不要告诉你皇兄,就当着依缘的身体是好的,可好?”
“……”
他应了,只是不知以后要让皇甫少卿知道了他的隐瞒,该如何收场。
初冬,寒风凛冽。
江夏城外
“终于回来了。”语带埋怨,实则是喜。
她轻应了一声,朝皇甫少卿身子上靠了靠,他顺着那鼓柔软将她带进怀中,也不管撵上那些人,要笑便笑吧。
也许他们之间有着别人插不进去的,温情。
“冷吗?”他将她扶到自己的撵上,吩咐桦枫将其他撵上的人送回府,王妃与他同撵。
撵中,车平静的行使在大道上,皇甫少卿紧紧的将她拥在怀中,但她也感到了他身体的冰冷,“我看你更冷。”她伸出手将他的手捧起,嘴中呵出热气,“在那站了多久了?”不时,又将他的手紧抓进自己的衣袖中,两人十指交缠着,不算暖但也不冷,相视一笑,代替了很多话。
他就那样紧拥着她,没有回答,偶尔只是淡淡的一笑,然后问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他问,缘儿可愿与我戎马一生。
她聪明,但不乱揣测他的心事,只在他怀中点头,说愿意跟随。
回到王府,福叔说王爷将梅希兰送回了潼关,而且王爷也与三皇子撕破了脸,而且武帝似乎对王爷也越来越不满意。
王爷的军权也已旁落,落入了三皇子与皇甫云天手中,只是还未正式交接……
单依缘回来的第三天,皇后在璇舞殿设宴。
武帝未出席,皇后居中,坐下左右依次是,右边第一位是大皇子夫妇,随后是四皇子,左边为三皇子夫妇与皇甫云天,居然还有远到而来的梅希坤。
整个宴会都很平静,偶尔的争风相对也只是对皇甫少卿的冷嘲热讽而已,他到不恼不怒,一一笑纳。
她在桌下紧张的握住他的手,他只轻说没事,“如果没胃口,回去我给你做消夜,可好?”她用一个妻子的柔情去化解他眼中的肃杀之气,“甚好,甚好。”他轻拍她的手心,“放心。”
“大皇兄,弟弟最近太忙,一会那边几十万大军要接手,那边又有个部官员调令要批,来晚了,自罚一杯。”
说完举杯,就饮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