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傲梅却嗤之以鼻,侧眼瞧了一眼,不屑的轻哼道:“再美也不过是个女支子。”
一句话,说的诗醉面色一白,就连那如行云流水一般的琴音,都如同撕裂的绵帛,突然之间断裂。
君文成面色阴翳的看了司空傲梅一眼,就如同雨林中的毒蛇一般,阴毒狠辣,吓得司空傲梅低呼一声,躲到了令狐剑的身后。
君文成倒是没说什么,只是狠狠的瞪了司空傲梅一眼,便走过去搂住了诗醉,无声的拍着她的肩膀啊,安抚着她。不管怎么说,司空傲梅都是权倾朝野的左相之女,哪怕只是个庶出,可为了这种事得罪司空相爷,不值得。
“大小姐如此说,想必是对于琴的造诣有一番自己的理解。不知剑今日可否有幸听得大小姐抚琴一曲?”令狐剑笑眯眯的转过身,双眼灼灼的盯着司空傲梅,像是真的很想听。
司空傲梅被他盯得娇羞的低下了头,也因此没看见令狐剑眼底一闪而过的嘲讽。
“既然令狐公子都这么说了,那傲梅就献丑了……”司空傲梅此刻声音细如蚊哼,稍微拿捏了一下便迫不及待的站起了身子,腰肢一扭便将诗醉挤到了一边,段坐下来。
“诗醉,你没事吧?”君文成连忙接住了差点跌在地上的诗醉,面上满是关怀之情,眼中更是毫不掩饰的急切。他急忙仔细的看了看诗醉,确定她真的没有伤到,才松了一口气。
司空傲雪撇了撇嘴,心里想着这传闻红颜知己遍布天下的君子文,该不会是对诗醉动了真情了吧?
这边,司空傲梅一只纤纤玉手轻轻撩拨了琴弦,弹得正是方才诗醉抚的那首《烟水寒》。诗醉弹曲如细水涓流,春意渐浓,那山涧的清泉一点一滴的融化在暖意的阳光之中,绿枝吐翠,冰消雪融,让人仿佛置身与空阔幽静的山谷之中,春日朦胧的活力中却是又好像有着冬日逝去的凄凉。
而司空傲梅弹出的,虽说曲子是极为的流畅,技法也几乎是完美无缺,却总是少了那么一份已经,缺了一点灵气,就像是空有其形的木偶。
司空傲雪暗中摇了摇头,诗醉这天下第一名女支的头衔可不是虚的。光是这抚琴的功夫就不是一朝一夕能够炼成的,更别提其中蕴含的已经了。司空傲梅这根本就是自取其辱。
不经意的,抬头看到了令狐剑那如春风一般的笑容中夹杂的淡淡讥讽,忍不住身子一僵,一个念头从脑海中浮现:莫非这一切他都是故意的?
司空傲雪皱了皱眉,她的目光在令狐剑、君文成和诗醉身上不停的打着转,又想到了那日恋花楼中的巧遇,忍不住想着这其中莫不是有些什么她所不知道的事情?
而状若无骨一般偎依在君文成怀中的诗醉,确实有些心不在焉。她偷偷的看着锁眉深思的司空傲雪,目光停留在了那一头乌丝中插着的白玉梨花簪,眼底划过一抹淡然的光亮,却又被浓密的睫毛遮掩,无人察觉。
一曲扶毕,司空傲梅兴奋的抬起了头,看到的却是令狐剑一脸阴沉的盯着与陆子悲有说有笑的司空傲雪。原本欢喜的笑容瞬间凝在了面上。
又是司空傲雪!凭什么!凭什么!她不过是个不学无术,娇蛮任性的无盐之女,只因为是嫡出,就要事事压她一头?就连令狐剑,也明明是她先遇上的,甚至两人在司空傲雪出现之前,就已经有了一定的情感,可是为什么到头来,就连她爱的男人的目光也在司空傲雪的身上!
紧握的双拳骨节泛白,司空傲梅气得浑身发抖,贝齿紧紧咬着下唇,几乎要渗出了血丝。她在原地做了好一会儿,令狐剑却是一直都没有将目光投到她的身上,甚至于琴声早已停了许久,都好像没有察觉。
倒是君文成一只手搂着诗醉,状似不在意的说道:“司空小姐,本王还想听醉儿抚琴啊……”
言下之意就是,你占着位置了,快点让开吧!
司空傲梅暗暗咬牙,不甘不愿的扎了起来,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那宽大的广袖竟是拂过了桌面,一杯滚烫的热茶“啪”的一声滚落在地,发出了刺耳的脆响。
“啊!”诗醉低低的呼了一声,那热水竟是泼到了她的手背白嫩的肌肤瞬间变得通红无比。
“来人!快去取伤药来!”君文成心疼的拉过没人的柔荑,放在手边轻轻地吹着气,一边恶狠狠地瞪着司空傲梅,那目光,真是恨不得死了她。
“王爷,贱妾无碍……”诗醉的声音轻轻柔柔的,那绵延婉转的语调就像是江南六月的山水,仅仅是一句话便令人觉得酥软入骨。
君文成痴迷的看着她绝色的笑脸,揽着她的腰肢,结果一旁婢女递过来的药膏,亲自为她上起药来。
司空傲梅尴尬的站在那里,是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她确实不是故意的,但是看到就连令狐剑都投去了关切的眼神,心中忍不住醋意翻腾。看了看诗醉那被烫的通红的手,甚至还起了大大小小的水泡,忍不住得意的一弯嘴角。
狐媚子!让你弹琴勾引男人!
就在这时,一阵隐约带着铁锈味的夏风穿堂而过,掀起了重重叠叠的帐幔,将一船的人都暴露在了骄阳之下。
司空傲雪杏眼一眯,立刻转头看向身旁的陆子悲,只见陆子悲也是一脸慎重的神色,冲着她点了点头。
“来者不善。”
话音刚落,原本平静的湖面突然爆发出了十数个水柱,一阵巨响震得众人一阵耳鸣,平静的湖面掀起了滔天的巨浪,巨大的画舫不稳的左右摇摆。只听得船内一阵乒呤乓啷的声响,那些个玉碟瓷碗几乎全部落到了地上,摔了个粉碎。而那些个奴仆婢女们毫无防备的被摔了个东倒西歪,好几个人都摔到了一起,姿势颇为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