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手把头发向后扒了下,转回了头,却看到聂余风正目不转睛的望着我,眼中有着惊讶,嘴角仿佛在使劲的硬撑的上翘了起来。
“你...不休息会儿吗?”我放下手,头发又散落了下来,眨了眨眼,把眼眶中的泪水挤了回去。
他张开嘴,想要说话,却是连声咳嗽了起来。
我慌忙的跑了过去,顺手倒了杯白水,托起他的头,“慢点喝了它!”
他抬头又是望了我一眼,却还是乖乖的喝掉。
“躺下,不要说话了!”边嘱咐着,边为他盖着被子,“放心,我不会把你行踪暴露出去,也不会对你的事情感兴趣!”话锋又是一转,“相同的,你也不要再去过问我的事情!”
“算是交换条件吗?”声音极其的弱小,眼神带着笑容。
“如果你说是,那就是!”我站了起来。
两人四目相视,仿佛在交锋一样,却又象是坦白布公。
他又是一阵的咳嗽,眼睛闭了起来。
我紧张的弯下身,伸出右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有些微烫。
赶忙又找来了消炎药,就着刚刚的水,“把这药喝下去!”小声附在他耳边说着。
直到嗓子里传来两声下咽的声音,才算是塌实了点。
刚要转身。
“不要走!”他的手竟是牢牢的攥住我的衣角,两眼紧闭。
仿佛是在承受着痛苦一样,眼角流下了泪水。
我的心角,好象有个东西被撞倒了一样。
回转了过来,把水杯放到了台上,坐在了床边,拉上他的手,“我没有走,你继续睡吧!”平淡却带着一丝温柔。
他的嘴角渐渐的弯了起来,泪水湿润了床巾,“终于...明白他为什麽对你这样依赖了!”
只有口型,没有声音。
“恩?”我附了过去,却是没有听清下面的话语。
他闭着眼睛,脸上现出着一抹详和与塌实,传来了平稳的呼吸。
我坐在那里,拿出毛巾,不时的为他擦着隐约泛出的冷汗。
微长的睫毛,浓而密,鼻梁高而尖挺,嘴唇薄而有行,下巴棱角分明,脸上一丝多余的肉也没有,恰到好处,真是完美的无可挑剔,可想而知,镜头前塑造的他更是应该具有的魅力的呢!
第一次这样亲密的近距离观察一个人面容,当然还是客观的,不带着女人的情感。也是第一次除了小胖儿之外,没有心计的,毫不保留的呈现着自己的最真实。
可是自己今天到底是怎麽了?真是同情心泛滥了吗?从小胖儿到老奶奶,再到本应该让自己躲的远远的,列为危险人物的他。
低头再次看去,他的眉头紧皱,口中不时的发出着呓语,似乎很是难过。
可是只有干着急,却是再无其他的办法,只是紧紧的抓住他的手,告诉他,有个人在陪伴着他,可以不必害怕!
这时,一个念头闪过我的脑海,是不是要给他的家人来个电话呢?
他这样严重,现在怕是连意识也没有了...
说着,稍微站起了身体,用另一只空下的手拿起他的外套。
钱包?看过了!恩...换兜,果然在这里,心理一阵子的喜悦。
拿出来,一翻看电话簿,却只有一个“医生”!
我楞住了!
他怎就这样特殊?甚至连个家人的号码也没有?至少我也有两个号码呢?
难道他和我一样,是个淡漠家庭,或是,我们根本是同一类人,根本一直都玩人生的游戏。
再次望了望他有些发白而干裂的嘴唇,摇了摇头!
算了,还是安安分分的等待着医生来吧!
把手机又放回了原处。
一晚上,为他来回的倒着毛巾,使他的温度不至于升上去,又来回的喂水。
整整熬了一夜。
终于在早上五点左右,听到了门口的敲门声。
我把自己已经有些僵木的胳膊从他的怀里抽了出来,小心翼翼的为他盖好被子,走了过去。
拉开门。
眼前的男人,大约三十左右,戴着眼镜,长相斯文,而且有点熟悉,但是是与哪个人,对于大脑现在完全疲惫的我来说,根本就是空白。
他似乎是有些吃惊,滑稽的张着嘴,看了我两秒,但马上拿着衣药箱就向里面的那人走去。
我把门关上,转了过来,此时,一晚玄着的心,才终于落了下来。
“你懂得一些医学?”他看着我的包扎方式。
我摇了下头,“没有!只是课本上学过一些!”谦谦有礼,“你要不要喝点水?”
他摆着手,眼神闪过一个激赏的目光。
“还好,你给他消毒,又止血,否则现在...”他又望了一眼,手上收拾着药箱,“我检查了下,伤口还算清理干净,没有残渣!不过还得再继续注射几针,应该就可以好的快一点!”
我点了点头,但马上却又意识到一个问题,“请问我可以离开了吗?”
既然没有了危险,而且仿佛这个医生比我还要熟识聂余风,是不是我这个“外人”就可以走了?
他拖了拖眼镜,“可不可以冒犯的问一句,你和他...”
还没说完,我接了下去,“仅仅见过两回面的陌生人!”
“这样啊!”他回头又是望了望床上的那副玉容,笑了笑,“那我代他谢谢你!”
“不用谢!”我侧身走了过去,从床头前的桌子上,拿起包,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