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经常住雷兹·诺瓦德斯。不过在他搬到多佛尔之后就卖掉了格罗夫诺广场的房子。同时,碰巧我们还了解到在厄布里大街他还有一处住所。我们的人曾经去过那里,不过屋子里并没有人,据我部下所说那房子总是锁着,不见有人来住,房子的地址就在白金汉宫的后面,倒很可能是他放置什么宝贝的地方啊,里面极为安静。那么还有什么其他的事吗?我现在要马上回去了,不然的话那些高级官员还以为是‘御宝’被盗了呢。”
“那你赶紧去吧。放心吧,我一定会竭尽全力的。假如遇上什么麻烦的话,我一定会请你的人来帮我的忙的。如果说听不到我的消息的话,也请千万不要担心。那好吧,再见。”
“再见,”瓦兰斯也终于感到松了一口气,“那我要多谢你了,祝你成功。”
邦德将电话挂断,之后再次拿起听筒,打电话给“长剑俱乐部”。“这里是军需部,”他说,“请问雨果爵士在夜总会吗?”
“是的,在这里,先生,”对方非常客气地回答他说,“他现在正在餐厅里用餐,请问您是想和他说话吗?”
“不需要,非常感谢。我只是想弄清楚他是否已经去了。”
邦德随随便便地胡乱吃了点东西,勉强填饱肚子。他离开饭店时表上显示的是八点四十五分时。
他的车就在门外停着。邦德冲那位总部来的司机说了声晚安,然后自己迅速驱车开向圣·詹姆士大街。
在一排出租车中间他把自己的车停下来,之后他将一张晚报取出来,用报纸遮住自己的脸部,仅仅只露出双眼,他两眼死死地盯着停靠在胡园林街上德拉克斯那辆白色的梅塞德斯车。
邦德并未等多长时间。突然间,一道黄光在“长剑俱乐部”门口一闪,就见德拉克斯那高大的身影从门口大摇大摆地走了出来。他上身穿一件又厚又宽大的外套,他的衣领上翻着,将两只耳朵遮住,他头上的那顶帽子压得非常低。他匆匆茫茫地钻进自己那辆白色的梅塞德斯,将车门“砰”地一声迅速关上了,然后他朝着圣·詹姆士的左手方向开去,接着来了一个急刹车之后,就迅速掉头向圣·詹姆士宫的方向疾驰而去。跑得真有速度,邦德暗自想着。德拉克斯的车此时早已经从白金汉宫旁的雕像边驶过。邦德将自己那辆本特利车挂上第三挡,在其后紧跟不放。
跟过了白金汉宫的大门之后,似乎就到了厄布里大街。邦德眼睛盯住那辆白色的汽车,心里却始终不停地在盘算着。车子开到了格罗夫诺广场之后,顺着绿灯德拉克斯未作任何停留直接闯了过去,而邦德的车却恰巧被红灯拦住了。等到他冲过去时,正好看到德拉克斯的车拐向厄布里街头,将车子停在了那幢房子前。邦德将车子加速赶到拐角处,但只是将车停住,却并没有将引擎关掉,他纵身一跃从车里跳出来,往厄布里大街的方向走了几步。此刻他听到梅塞德斯车发出了两声非常清脆的喇叭声,他立即躲到街角里,只见克雷布斯此刻正搀扶着一位全身包裹着的姑娘鬼鬼祟祟地走过人行道。梅塞德斯车门“砰”地响过之后,德拉克斯就又驾着车朝前方驶去。
邦德立马跑回自己的车,动作迅速地将车速推到第三挡,跟着追去。
真是谢天谢地,多亏梅塞德斯车辆白色的,并且在十字路口处它的尾灯又隐约地闪起来,同时前灯也射出几束强烈的光柱,喇叭声响得急促。这一切对于邦德的追踪来说的确是提供了很多的便利。
邦德咬紧牙,他的全部精神都集中在驾驶上。为了自己不至于暴露出来,他连前灯都不敢开,也坚持不按喇叭,车子的行动全都依靠着方向盘、离合器以及油门来控制,只希望向前疾驶的过程中不要出什么车祸才好。
车上那两英尺长的排气管不断地在两旁发出难听的阵阵轰鸣声,在柏油路上轮胎也尖叫着,不过幸运的是这是他刚刚换成的新的米什兰轮胎,才用了还不到一周的时间。假如能开车灯的话就好了。他运气不是很好,经常会碰上红灯或者黄灯,而德拉克斯却常常能赶上绿灯。现在已经能够看到切尔西大桥了,这似乎是多佛尔从南环圈上的公路。他到底能不能在A20号公路上追上梅塞德斯呢?德拉克斯的车上坐有两个人,很可能他的车已经整修过,那辆车转弯时比邦德的车强多了。邦德踩着刹车板,又按了一声喇叭,就如同一辆着急赶着回家的出租车一样先是绕到右边,然后又猛地再转向左边。当他开车急驰而过时,一声声骂人的吼叫从他的耳旁传来。
当开到克拉珀姆·康芒时,那辆白色的车在树下隐约可见。在这段比较安全的路上邦德已经将时速加到了80英里,突然前面亮了红灯,那红灯正好拦住了德拉克斯的车。邦德将车减速,慢慢地靠上去,已经到了50码,40码,30码,20码。不凑巧的是此时绿灯亮了,德拉克斯的车迅猛地冲过十字路口,再次疯狂地向前驰去。邦德已经能够看到克雷布斯就在德拉克斯的旁边坐着,但并没有发现加娜·布兰德的影子,不过在后排车座上倒是有一床厚厚的毛毯。
此时的邦德已经能够完全肯定,加娜绝非是病了,因为没有哪个正常人会把一个生着病的姑娘就像土豆一样装到车里到处乱跑,更不可能将车开到那么快的速度。那么,照这样推断的话,她一定是出了什么事儿了。到底是为什么?她到底做了什么事?或许是她发现了他们的什么秘密?真该死!究竟是出了什么事?
这些如同乱麻一样的问题在他的脑海里不停地反复,就好像一只多嘴多舌的秃鹫站在他的肩头上,不停地在他的耳朵指责他:“真笨!你真笨!”。本来经历了“长剑俱乐部”的那一晚之后,邦德心里就应该清楚德拉克斯是一个极其危险凶狠的人物,他本应该有所警觉。泰伦那航海图上的指纹、布雷克斯数次潜入自己房间搜查、崖壁突然间崩裂,想必所有这一切都是德拉克斯主使的。他必须得采取什么行动。但是到底应该采取怎样的行动呢?除了将德拉克斯干掉之外他还能够再采取什么行动呢?现在该采取些什么行动呢?到底应不应该停下车来给伦敦警察厅那边挂个电话呢?但如果自己那样做的话,那就追不上德拉克斯的车了。他清楚加娜·布兰德肯定是被绑架在车里了,或许德拉克斯是打算在通往多弗尔的路上将加娜·布兰德干掉。假如他的车子能够赶得上德拉克斯那辆车的话,那就有很有可能阻止这不幸事件的发生。
邦德在紧急刹车的尖叫声中,迅猛地驱车离开南环圈,很快向着A20号公路疾驰而去。他曾对局长及瓦兰斯做过保证,一定会竭尽全力弄清楚这件事。既然他已经答应了那就一定要将这件事情做好。
他至少可以先追上那辆梅塞德斯,然后用手枪将那辆车的轮胎打破,最后假如有必要的话,再向他们道歉,看来只能这么做了,邦德默默地对自己说。
他将车子减速又开了车灯,然后从挡风板下的盒子里将一副漂亮的护目风镜取出来,戴在眼睛上。
之后他伸出左手来将挡风玻璃上的一个大螺丝拧动,再腾出右手来将左边的螺丝也拧松,当他将挡风玻璃放平到发动机罩上之后,再拧紧螺丝。此时邦德开始将汽车加速。
此时的车速已经上了90英里,耳朵边呼呼的风啸声响了起来,增压器也在不住地尖叫着。
梅塞德斯就在前方大约一英里远的地方,它翻过鲁特姆山岗,渐渐消失在月光下茫茫的肯特旷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