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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我与狄国四皇子狄离的婚事在我很小的时候已经定好,当年狄王与父皇共饮的时候,看到在月色下跳舞的我,惊为天人,觉得我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与他四儿子般配女子,就这样边狄两国大王定下了儿女亲家,也定下来我们一生的爱恨纠缠。

当时我边国是一个小国,而狄国亦不是很强大,两国结盟交好,倒也相安无事,只是父皇生性随和,喜欢安定不喜战争,登基以来,边国人民虽也安居乐业,但国家却没有多大的发展,尤其当周遍局势风起云涌,各国都想争一夕长短的形势下,边国显得越来越衰败,在凄风苦雨中摇摇欲坠。

而狄国在狄王不断征伐不断拓展下,国力空前强大,尤其近几年侵吞了不少小国家,慢慢地与瀚沧两国成了鼎足之势,而我的未来夫君狄离在这几年更是声名鹊起,天下闻名,人称铁血皇子。

他带领他的铁骑征战四方,他战马所到之处,狄国的疆土就会延伸到何处,他十八岁斩杀鹰国天下为名的骠骑大将军乌封,带领大军长驱直入攻陷其国都,让曾经辉煌一时的鹰国一夕亡国,天下震惊。

他十九岁偷渡过江将海边几个小国据为己有后并没有满足,马不停蹄奔赴冶国与西国,将战火燃烧到这两个正在逐渐强大的国家,在一个月内让这两个国家彻底覆灭。

他没有停止过征伐的脚步,在他二十岁之前,他的名字已经让所有人闻风丧胆,战场上写着他名字的战旗会让敌军肝胆俱裂,双脚发颤,他的名字是胜利的象征,他的名字是强者的标志,是霸者的旗帜。

我数不清他灭了多少个国家?我也不知道他杀了多少人?年少的他已经有了俯瞰天下的霸气,年少的他已经有了他纵横天下的能力,但他却从来没有打过我们边国的主意,甚至在他的庇护下,我们边国在战火弥漫的环境下平静的存活下来,我不知道他对我对这个边国存在什么样的感情?

在我年少懵懂的时候,我也曾遐想过我未来的夫君是怎样的一个男子?他有怎样的眉毛?有怎样高挺的鼻子?他的笑容是否迷人?他会不会也喜欢颜儿?想起他我都会甜蜜地笑,晚上也会发一个很美丽的梦。

在我长大后我也曾暗暗高兴,原来自己的夫君竟是这样的一个强者,他的胸膛一定很宽广结实,他的手臂一定很有力,他的笑容一定如阳光般温暖,但他对于我来说只是一个梦,一个美丽而甜蜜的梦,梦中我连他的脸都看不清,梦中他连一句话都没有对我说过,所以我们谈不上有何感情,他只是我的一个遐想,虚幻而不真实,尤其这一年莫忧出现在我身边,我慢慢已经将我这个梦淡忘,我已经很久没去想他究竟长成什么样子?他眼睛是不是含情脉脉?他是否会喜欢颜儿?

我的身心完全被莫忧占据,他才是我玫瑰色的梦,梦中的他有俊美的脸,温柔的笑,轻柔的指尖,还有指尖滑过琴弦后流泻出醉人的琴音,他的笑容是真实的,他的怀抱也是真实的,甚至他醉人的吻也是真实的。

想不到几年过后,狄国并没有忘记我们曾经定下的婚事,狄国也不嫌弃我们边国的弱小,还愿意与我们联姻,他们的聘礼将我整个房间堆满,金银财富无数,奇珍异宝数也数不清楚,人人都称赞狄国出手阔绰,但他们也自豪地说他们美丽善良的公主值得他们送如此厚的聘礼。

是的,十五岁了,我真的已经到了出嫁的年龄,这件事情从父皇口中再次说出来,我竟是那样的不开心,在莫忧出现前我觉得嫁给他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但如今我竟是那样的抗拒,我只需要莫忧,我只做莫忧的新娘子,我的心中只有他一个。

我跟母后说我不嫁,母后只是笑笑,她以为我是耍小孩子心性,她以为我只是害羞,这个世界哪有女子不嫁的?

我去找父皇,父皇疼爱地抚摩着我的头说:“颜儿,不许任性,这亲事早就已经定下来了,两国联姻岂能儿戏?”父皇宠溺地看着我,但却坚定得无法反抗,年少的我根本无法体谅到父皇的难处与无奈。

边国这样的小国要在众大国脚下生存,可以说举步维艰,如果得到狄国这样的大国庇佑,对整个国家不能说不是一件好事,并且这婚事已经定好那么多年,狄国都不嫌弃我们边国日渐衰败,我们哪有这个胆量提出退婚?但年少的我如何得知?整天无忧无虑沉浸与花香琴音中的我如何能体会?

我只是想起莫忧,想起那俊朗飘逸的男子,想起他炽热的目光,想起他温暖的笑容,难道这样温暖阳光的男子不属于我?难道我真的要嫁给一个自己从来没有见过毫无感情的男子吗?想到这些我的心就很难过很难过,但我又不知道我还能做什么?除了彷徨,除了难受,我还能怎样?

莫忧他才是我想嫁的人,他弹琴,我唱歌,他吹萧,我起舞,这是多幸福的生活,如今一切都是水中花,镜中月,幸福离我越来越远了,莫忧也离我越来越远,我想伸手去抓,但发现双手空空,什么都没有抓到,什么都抓不牢,只有满腹的哀愁与幽怨。

我第一次体会到什么是忧伤,什么是绝望,原来哀伤的感觉跟快乐的感觉竟然有那么大的差别。

我开始失眠,一想起莫忧我就心痛,一想到要背井离乡嫁给一个陌生的男子,我就绝望。

我想念莫忧,我害怕与他真的有缘无份,永远不能相见,一想到这点我就无法再闭上眼睛,无法让自己紊乱的思绪清晰,在这个时候我特别想念莫忧的无忧曲,因为他说可以让我一生无忧,但现在人呢?曲呢?如何才能一生无忧?

想不到真的会梦想成真,夜深人静的时候他竟然出现在我的眼前,我从来不知道他的武功竟是如此高强?我从来不知道他的轻功如此不凡?他二话没说,将我紧紧搂住,身上淡淡的花香让我迷醉,他温暖的怀抱,坚实的胸膛让我心安。

“颜儿,我不许你嫁人,我不许你离开莫忧。”他眼眸的痛苦之色让我心疼,他那一抹忧伤让我心颤,在这一刻我决定不能让这个男人伤心,这这一刻我明白我为什么不愿意下嫁给狄国皇子,原来我的心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遗落在这个飘逸如仙的男子身上。

“莫忧,颜儿不会离开你,一生一世都不会离开你。”我不再羞涩地搂住他,我不忍心看到他难过。

“莫忧,我唱歌给你听,我跳舞给你看,他们都说听过我的歌会幸福,他们说看过我的舞蹈,心会跟着舞而飞扬,颜儿希望你幸福。”我急促而认真地对他说,我不想看到他紧皱的眉头。

“颜儿希望莫忧幸福,忧希望颜儿一生无忧。”他朝我一笑,灿烂如骄阳,琴音在他指尖轻轻流泻,如清泉滴落,如午后伴着暖暖的太阳品茶,心随着他的琴音起舞,我的嘴角禁不住微微勾起,内心的快乐无发言说。

“颜儿,你可愿意跟我走?”他目光灼灼地看着我,眼光中带着热切的期待,点点光芒是如此耀眼,让我至今不忘。

“我愿意。”我郑重地对他说,我不愿意离开父母,但我更不愿意离开莫忧,我不愿意将我一生的幸福寄托在一个我从未谋面的人身上,我不愿意与一个我连话都没有说过的人同床共寝,共度一生,即使他贵为皇子我也不愿意。

“只要颜儿愿意离开,莫忧今晚就带你离开。”他脸带着喜悦,眸子亮如天上星辰,但在这一刻我闪过一丝犹豫,离开皇宫我不就是离开生我养我爱我的父皇母后,离开皇宫我不是再也见不到皇兄他们?我舍不得他们,我依恋他们。

“唉——”我听到莫忧的长叹,声音小小的,但却带着无尽的失望与惆怅,让我的心痛如刀割,什么时候他一个皱眉,一个小小的叹息都能如此牵动我的心?

“颜儿,你是不是不愿意?你不舍得这里是吗?不舍得这里的人是吗?那莫忧不勉强你,但你嫁给狄国皇子后,又可以回这个皇宫多少次?又可以见你皇兄他们多少次?”

是呀,他说的不无道理,既然如此,我为什么还要犹豫,但我不知道我这个决定改变了我的一生。

我什么都没有收拾就跟着莫忧离去,他说他什么都已经准备好了,他会带我去大漠看落日,他会带我到山之峰颠吹风俯瞰天下,他会带我去海边领略什么是惊涛拍岸,他会带我到旷野看看什么是山花烂漫,他给我描绘了一个美好的未来,我的内心充满憧憬,但我不知道这一切竟是一场噩梦的开始。

我换上了男子服装,他夹带着我离开这我生活了十几年的皇宫,我竟不知道莫忧的武功如此高,他的轻功是如此厉害,也许我对这个男人了解得太少。

离开之前我再回头看了几眼,带着留恋,带着愧疚,但我不知道这一别就是永别,如果知道我怎会舍得?如果知道我怎会如此匆匆看几眼?如果知道我怎舍得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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