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的等待,焦虑的期盼,一月后,当我紧紧偎依在娘的怀里的时候,我心中对他充满了感激,我不管他用了什么方法救我娘,但只要他能将我娘带到我身边就好,只要娘平安无事出现在我的身边,他就是我的大恩人。
一年不见,娘依然是那样高雅恬静,岁月没有在她的脸上留下什么印记,她依然美得惊心动魄。
“我的风儿长大了,美得娘都差点认不出了。”娘的眼睛带着水雾,让我仿佛置身烟雨迷蒙的江南。
我飞身扑入娘的怀中,娘温柔的手轻轻抚摸着我的发,我的脸,她得手带着特有的温暖,让我心安,她的手轻柔地如春风拂过,一股股暖流流入心间,让我幸福得想飞上天。
娘的眼睛定定地看着我,一眨也不眨,似乎怕一闭上眼睛我就会不见似的。
“风儿,娘真的不是发梦吧?”我看见娘狠狠地掐了一下手,眼里闪过一丝不确定。
“娘不是发梦,风儿终于可以见到娘你了,你掐一下风儿,风儿一定会疼的。”我的泪水脱眶而出,这一刻在梦中出现了多少次?这一刻我翘首企盼了多少天?如今梦圆,竟开心得不知道该说什么话,只有眼泪在默默地流淌。
“想不到娘还可以再见到风儿,那娘就无所牵挂了。”娘的眼微红,身子因激动微微颤抖着。
“娘,无论风儿有多大,风儿有多老,娘的心也要牵挂我,陪伴着风儿。”我钻进娘的怀里向她撒娇。
娘刮了刮我的鼻子说:“我的风儿已经有了守护你的人,还需要娘吗?”
娘的话沧天涵应该听到,但他却装做什么都没有听到,将头扭到另一边。
即使看过美人无数,他第一眼还是被她的美所震慑,她美得不艳,但却美得不可亵渎。
如空谷幽兰,但那一笑,又让天地黯然失色,虽柔弱,但却有一种让你屈膝的贵气,虽少笑,但却让人感到风情万种。
“你刚才干嘛这样直勾勾地盯着我娘?”
“风儿,不得无礼。”娘脸色一冷,无可奈何地对沧天涵宽慰一笑。
“他才没礼,这样直直盯着你。”他的眼光太放肆,我讨厌男人用这种目光看我娘,这种眼神只有父皇才可以有。
“风儿,别乱讲话。”娘佯装生气。
沧天涵满脸潮红,窘地想钻洞,这女人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留给他,如果不是她娘在这里,他一定好好教训她,让她知道什么该讲,什么不该讲,他不就是多看了两眼吗?她居然误会他有这种肮脏的想法?他就是怎么好色,也不可能对自己女人的娘有这种想法?这女人真是疯了。
他无奈地转过头,不再说话,要不她又要说他色迷迷看着她娘了。
娘可能以为他有话要对我说,所以说自己风尘仆仆,要去梳洗一番,看见娘要走,我竟有不舍,我死赖在她的怀里不肯出来。
“风儿,你娘也累了,先让她去休息,明天不是还可以见吗?”沧天涵柔声说。
我见娘脸有疲色,才依依不舍地松开双手,丫鬟带着娘走了以后,屋内就剩下我们两人,气氛顿时尴尬了起来。
“原来你还是一个孩子。”他眼里带着宠溺。
“在娘的身边,我永远都是一个孩子。”我脸上带着幸福的笑容,只要娘在我身边,我感到天塌下来也没有关系。
“在我的怀里,我也允许你是一个孩子。”他眼里带着浓浓的情意。
“谢谢你。”这是我认识他至今,真心实意地对他说声谢谢。
“你我是夫妻,你不需要对我那么客气,并且这不全是我的功劳。”他并不是自谦虚,这一次从皇宫里救人,在他的预算里并不是太难,毕竟那只是一座冷宫而不是天牢,应该没人多少人守护。
但没想到这冷宫并不冷,周围都藏着高手,他很想不明白,瀚暮为什么还要派重兵把守一坐冷冷清清的宫室?但这些守卫与他派出去的精英相比,还是显得弱了一点。
但让他意外的事,他们回来的路上竟然没有任何追兵,宫室里的打斗那么激烈,不可能不惊动瀚暮?怎么一点追兵都没有?
他总感觉这次顺利得有点奇怪,是皇上对风儿的娘不闻不问,根本不在乎?还是有人暗中相助?莫非是沧祁?想到是他,他心里特别不舒服,他不愿意这件事情与他有什么联系?
“谢谢你,我要去看娘梳洗好了没有?”我真诚地对他道谢,然后一溜烟地跑去找娘了。
看到娘的那种兴奋幸福一直荡漾在心头,我整晚都挂着幸福的笑容,晚上我坚持要娘与我同榻而眠,但娘却不答应,我知道她一定是以为他会不高兴,但她根本就不知道晚上我本身就一个人睡,但我怎能跟她说呢?说了不是让她担心吗?
但无论我怎么劝说,娘都坚持要有自己的寝室,我本来想今晚赖在她那里睡下就算了,但娘却倔强得很,说不行就不行。
但我还是钻在她怀里不舍得走,直到娘将我赶出来。
我很无奈地往寝室走回去,怎么说她才明白呢?我真不愿意再一个人睡,那么久才将娘盼来。
深夜,王府很安静,只有风吹叶动的声音,因为娘回到我身边,我心情好得不得了,我唱着歌儿,迈着轻快的脚步,这一切来得特别快,快到我以为在发梦,我以为我这辈子都没有机会与娘相见了,想不到幸福竟然来得那么容易。
但让我意外的是,回到寝室的时候,居然看到他躺在床上。
“那么晚了,你怎么还不走?”心突然往下沉,我记起我们之间的协议。
“我在等你。”他脸上带着温暖的笑,但这样的笑让我的心发毛。
“你有话要对我说吗?就是有话说,也不可以躺在我的床上?”
“这床是你的还是我?”他戏虐地说,似乎这床原本是他的,我一时语塞。
“是你的,那又怎样?”
“我今晚会搬回来睡。”他懒洋洋地说。
“你搬回来?那我睡哪里?”我装糊涂。
“你是我的王妃,与夫君同榻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了。”他一本正经地说。
“但是——”
“没有但是,你说过当我将你娘就出来,你就心甘情愿地做我的女人,你不会说话不算数吧?”
“我怎会不算数,只是我还没有心理准备,娘也是今天才到,太快了一些吧.,并且不是说有名无实的吗?”
“这个要什么心理准备?做我的女人是一件幸福的事情,我又不是叫你过刀山,入火海?”
“反正我今晚就不走了。”他有点耍赖地说。
“不行,我需要一点时间。”我强硬地说。
“你是需要时间,还是你心里还想着他?”他脸色很不好。
“我没有想他?”
“如果没有,你今晚就陪我。”
我沉默不出声,我心里是很不愿意。
“君子一言既出,驷马男追,希望你不要言而无信,我可以将你娘送来这里,也可以要她一晚消失得无影无踪。”他脸上闪过一丝狠色。
“你——你——你这个小人。”我气得连话都说不整,但心中突然很害怕,害怕他真的让娘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他这个人本来就不是什么君子,我刚刚到手的幸福我不能就这样没了。
“过来——”他向我招手,看到他那绝美的脸,我竟然有点胆怯。
“过来——”他目光灼灼,眼里充满了无限期待,我依然是无法将脚步挪动半分。
“过来——”他第三次终于发怒地吼了,声音之大,让我震慑,无由自主地往前迈步,但走到床沿的时候,我还是无法跨上去。
今晚的他是如此让我害怕。
“不想你娘有事就过来。”我一生无所畏惧,但娘除外。
我麻木地爬上这张已经不是很陌生的床。
他一把将我楼住,我已经感受到他剧烈的心跳,灼热的气息还有满腔的怒火。
“我喜欢看你笑,对我笑一笑。”我勉强朝他展颜一笑。
“真见鬼,怎么笑得比哭还难看,难道做我的女人真的那么痛苦吗?”
“不是。”我机械地答他。
“风儿,什么时候开始学会说谎?我可不喜欢。”他的双手将我的腰揽着。
“风儿——”他的双眼有点迷离,他那温热的气息喷得我脸热热的,痒痒的,那带着光泽的唇正慢慢地向我靠拢。
我的心一点一点地在收缩,最后干脆闭上眼睛,不敢去看,手心因害怕冒着汗。
但等了很久,居然发现他的吻没有落下来,有点奇怪地睁开眼睛,莫非走了?心中一喜,睁开眼睛居然对上他愤懑的双眼。
“怎么了?”我战战兢兢地问。
“你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我什么兴致都没有了,睡吧,今晚好好酝酿一下,做好心里准备,明晚不许这样,我对你的忍耐已经超出极限。”说完倒下床睡去了。
看着他躺下去,我终于长长舒了一口气,我又逃过一难了?
灯火摇曳中,两个男人正面对面站着,一个甚是恭敬,一个却脸色淡淡,看不出喜怒。
“将军,人已经顺利救出来了。”
听到这话,沧祁一喜一忧,喜的是她终于可以与她的娘团聚,此刻一定是开心得一蹦三丈,想到她开心得忘了形的样子,他脸也露出了会心的笑,但忧的就是,她娘救出之日,他与她似乎就离得更远了,心在这一瞬间抽痛得厉害。
“将军,这件事情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似乎瀚国国君不会轻易放手。”
“何出此言?”
王爷的人刚离开皇宫,后面就有大批的追兵,并且追兵之多出乎我们意料,瀚国派出了全是大内高手,我们按照将军的吩咐,后面如果有追兵,我们的人出来断后,饶是我们派出的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人虽然是救走了,但我们也损兵折将。
照这样看,就是人救过来,也不一定——沧祁不禁沉吟,心里隐隐不安。
“不过将军你也不用太担心,他们也未必知道人是王爷救的。”
“其他人难说,但瀚暮他一定会知道,这个世上除了风儿还会有谁会救她,而风儿又无所依凭,他一定可以想到是沧天涵出的手,但我现在只是赌他愿意大事化小,毕竟是一个女人,他现在那么重视两国邦交,应该不会为了一个女人而大动干戈。”
但纵是这样想,他心中依然不安,感觉事情一定不会那么顺利。
“能查出瀚暮为什么那么恨这个颜夫人吗?他们之间有什么过节?”
“以卑职前段时间的暗中观察,瀚王似乎并不恨这个颜夫人,冷宫也一点不冷,丫鬟不少,甚至每天还谴人送药过去,我们也看过瀚王进去探视过她,只是瀚王的武功太高,我们都不敢靠近,怕被发现,所以也根本不知道他进去所谓何事?”
“嗯”沧祁脸色沉了下去。
“那你先退下吧“
夜深,他一个人躺在宽大的床上辗转难眠,现在她不在身边,竟是那样难以成眠。
只要一想到她现在是他的女人,倒在他的怀中,他就要整个人疯掉,似乎有千万条小蛇子吞噬在他的心,是那样的痛,那样的锥心。
但她心中根本就没有他,她只把他的爱当作筹码,她只把他对她的爱来利用,想起会恨,会愤怒,但更多的依然是心痛。
但无论怎么恨,怎么愤怒,怎么心痛,心中依然会惦记,他无法将她的身影从脑海里驱走,她的笑,她的怒,她的呆,她的蠢,似乎在他心中生根发芽,然后疯长。
那疯女人,不会真的谁救她娘就跟谁吧?他就快要被他逼疯了,世间怎会有怎样的女子?自己恨,自己痛,但为什么自己的心就放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