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袭白衣的冷漠少年,身负着血与灵的封印,锁下的血魔是暴戾无情的存在。
然,谁又知,血魔承载的并非毁灭,化身为人类模样的血魔的灵魂原是世人无可避免的劫。
血魔少年——风华绝代,美貌与冷酷并存,游走于善与恶的边缘。
冰冷的俊容上永远是漠然。
救赎?少年唇畔不觉勒出一抹嘲讽的笑意。他不需要救赎!世人在惊艳着他的美貌的同时也在畏惧着他的存在,两重矛盾成为他心中永远不化的恨意。
没有人会救他,被世界、世人放弃的恶魔,滚回地狱去吧!
刺耳的尖叫与厌恶的话语犹在耳畔,冷漠冰封的心越发冷漠。
直到遇见她,那个穿越而来的孩子……
灿烂的笑容、无心的言语,融化心中的坚冰。
异幻的世界,魔法与武功、亲情、友谊同爱情,结合得珠联壁合。
甫入牢狱未知凶
直到被粗暴的狱卒推进潮湿的牢狱,尹只芷仍有点头脑懵懂的感觉。一见这守卫森严的架势,他心里登时浮现出书中对唐代监狱制度的那段话——
大理寺狱主要关押收禁中央各部、司、寺、监的犯罪官吏,以及京城的重要罪犯,还有外地押至京城的钦犯、重犯等。由大理卿、少卿管辖,具体公务则由寺丞率狱吏具体管理。
唔……那他的运气可真够好!顶撞龙颜的后果,真是让人“惊喜”呵!摸摸鼻子,小家伙倒有几分既来之,则安之的感觉。
“状元爷,您就好好在这里呆着吧!”
寺丞阴阳怪气地大笑着,旁边立刻有谄媚的狱史随声附和:“说得极是,这儿清净,您在这呆着,绝不会有人来打扰。”
这小子,十七岁便中了状元,在皇宫与穆王爷的府中虽没人说些什么,然,背地里可没少被拿做酒后茶余的笑料。想起来就窝火,一乳臭未干的小子,凭什么平步青云、一步登天!活该遭人嫌!
被人一阵嘲笑,只芷愣了一下,清瘦的小脸上有几分惊诧,瞬即调整过来。一躬身,他微微拂袖一揖,似不察众人对他皆无好感,兀自灿烂笑答:“有劳各位了。”
“你还得意了!”见头儿的话没有让这形容瘦小的少年产生惧怕或愤怒的表情,旁边有狱吏恶态毕露,持着鞭,就欲笞上他单薄的身子。却被旁边的寺丞一把拦住。
“退下,不得对状元公无理。”
不等那狱吏诧异着头儿怎么忽然一改方才的态度,对这小子客气起来,便见他眸光陡然一厉,森森冷笑:“小左子,去!带状元爷去第四组!这地儿位小,可得给状元爷换个位大宽敞的地儿,好生伺候着!”
说这话时,他浑浊的眼里有一道残忍的光芒闪过。
到了大理寺狱,便是他武万的地盘,管你多大的官,多狠的角,还没有不服他管辖的例儿!这小子来这一不拜山、二不孝敬他老人家,怨不得他心狠手辣。
然,第四组,比普通的牢狱分组更是骇人。自从三年前一个不足十岁的孩子横死狱中,那地儿顿时邪异起来,往者无生。管你当年多大的背景,皇帝老儿来了都吐不出骨头!
话音甫落,他身后跟着的几个狱吏面色登时一变,众人浑身一颤,面色中明显浮现出诡异的冷笑。他们的表情太过怪异,饶是尹只芷不擅观人,见此情景,也知事不寻常,心里不觉生出股惧念,讪讪笑道:“呃……这地儿很好,不劳烦各位大哥了……”
不等他话音落下,寺丞往后一个眼色,左右立刻上前来个狱吏,不顾这少年愿不愿意,一边一个悍然架起他的胳膊,就往外走。一时间,地狱里喧嚣杂闹不绝于耳,待众人拉拉扯扯的走远,许久,只听一个轻不可闻的叹息从墙根传来。
“孩子,既然打开了时空之门从遥远的世纪来到群魔乱舞的地儿,虽有通灵古玉护体,但是该来的劫数还是要来的。任何人都没办法帮你,过了第四组牢狱的血劫,自然能有另番天地。若过不了,将来的命运该是如何,谁也说不准了……”
尹只芷原非唐朝本土中人,竟是时空错乱、借着时空之门来到这里的一个意外。十七中状元、疾恶如仇的性格让他一个冲动、触怒龙颜,随即入狱。
苍老的声音微微一叹,只一晃,空无一人的墙根出现个仙风道骨的老者。他看着众人离去的方向淡淡摇了摇头,白光闪过,墙角再无人影。地上却有一滩墨绿色的痕迹蜿蜒到只芷方才所在的地儿,不过三寸的距离,险险断了踪迹。
此刻牢狱中若有一两个修真之人,定会失声惊叫。
墨绿色的痕迹是鬼血,显而易见,若非有高人把噬魂之鬼一举歼灭,再三寸之距,少年必然死于此时!
这小子,运气一向都是这么好!
第四组监牢,果如寺丞所说:地儿宽敞、光线也好,不过个小小关押犯人之所,竟华丽有如富贵府邸。桌椅床位,应有尽有,完美到不像牢狱,反而有几分客栈的感觉。
然,尹只芷在这地儿真真切切感觉到强烈的不祥。
纵然如此,还是有些让人高兴的事儿。这里终不像其他的几组编制一般鱼龙混杂,到处都是乱七八糟的人!这里,只有他尹只芷一个人。
寺丞倒也不错,一到这地儿,就遣人把只芷身上那些枷锁全部丢到一边。舒展了下几近麻木的手脚,只芷笑的一脸灿烂。深谙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真谛,一个长揖轻轻松松的掩饰了眼底精灵的光芒,清清脆脆的道着。
“多谢各位大哥了!”
被他这么一谢,好几个狱吏脸上明显呈现出不自然的神色。摆摆手示意着没什么,反观寺丞武万,倒是满脸笑容。
“好了,状元爷就呆在这里吧。只有这里才能符合状元爷您高贵的身份呵!”
如果他的牙不是那么黄、眼睛里放射出的光芒不是那么贪婪、恶毒,只芷会觉得他还是个不错的家伙。可惜,第一感觉已经差了,这家伙在只芷眼里实在没啥好印象。
四顾左右,只芷心不在焉地道着谢,根本不曾发现武万脸上跃跃欲试的歹毒笑容一闪而逝。正随意走了几步,只听武万续道:“若没什么事儿,小的们先告退了,希望状元公在这儿能有宾至如归的感觉。若有什么吩咐,直接写条传给小的们就好了。”
他朝着桌子努努嘴,那里果然连纸墨笔砚都备了个齐全,当真是没有任何的缺陷。而书桌旁边,有竹干制成的管道,苍郁的墨绿色竹干被削的竹面平滑,仅留下一个两寸见方的口儿,旁边摆着个空心的重物,看来是放纸团的。
用这东西写了所需,然后掷入竹管中,就好了吗?
呵!还真是高级嘛!只芷自顾自的想着这些时,狱吏已随着武万鱼贯而出。一门心思全盘在冢灵镇冤案之谜如何破解的只芷,哪能想到第四组牢狱,绝非他所想象的天堂。
恶毒的寺丞挖好了陷阱,等着他往下跳……
初窥鬼影临险境
住在牢狱里的日子,当真逍遥快活。虽然武万那吊吊眼的寺丞说出“宾至如归”这样愚蠢的话来形容第四号牢狱,细究来,却也如此。除了开始有点排斥心理,而后的日子果然让尹只芷折腾的乐不思蜀。
唔,也对!每天好酒好菜的上,然后住的又舒服,是人都不会抗拒。嘿嘿,他胆子果然被训练大了,再不会一听到牢狱就有五雷轰顶的感觉。
在皇宫里总是担心受怕的,那就叫什么伴君如伴“大虫”!哪比的上这里好酒好肉的舒服!那个什么什么的寺丞真识相,等他出去了,一定要好好赏他!
“咕噜咕噜”的猛灌着武万送来孝敬状元爷的竹叶青,身量瘦小的少年喝的云里雾里,思维混乱的早分不清东南西北了。记忆里,却隐隐有个事儿,怎么也放不下。
一回想,又是头痛欲裂。回马灯似的一幕幕,一纸诉状,告上皇城。那状儿、那状儿是他亲手交给万岁爷的,可是万岁看也不看就否定了那冢灵镇的冤案,说什么子虚乌有!当今新科状元竟是个不识趣的家伙,顶撞万岁,那能有好日子过吗?
结果就是,他大骂了李世民草菅人命,龙颜大怒,状元爷锒铛入狱。哈哈,当真是传奇的紧,他尹只芷莫名的来了个异时空,能指着皇帝老儿的鼻子大骂,这天下能有几人?
猛的又灌了口竹叶青,恩!辣辣的!真好喝,有机会一定要多灌它几坛!
酒汁顺着粉色的薄唇滑下,一晃浸在身上的深衣,沾上一圈圈渗开的酒渍。头一歪,少年趴倒在书桌上,清秀的小脸上还挂着傻兮兮的笑容,一行清泪却再禁不住地滑落。
“岑夫子,丹丘生……将进酒……杯莫停!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嘴里咕哝着诗仙的句子,心里颇是落寞,这就是喝酒!
这在家时,他可不敢沾上半滴,哥哥的“九阴白骨爪”一出招,他和姐姐基本上就要遭受“灭亡”衣领的厄运,真是可怕呢!
一想起那些日子,只芷平凡的小脸上有了几分笑意。哥哥,还有那个大大咧咧总是会干些傻事的姐姐……他,好想他们,那个千年后的世界,有网络、有电视、有冲水马桶,哈哈……还有当初被叫成“消食马桶”的自己。
青葱白面的生活,平淡的十六岁,被称为云峰学校的才子的他,总比该死的十七岁、带着疏离笑容,官拜三品的他来得畅快。
喝!不醉不休!醉倒在桌上,一切意识迷糊、再迷糊……
小只芷在这里醉卧牢狱,一醉解千愁,什么不管、什么也不顾了,哪知道此时长乐公主正奉了母命,匆匆携了御令、瞒着父皇,半刻也不敢歇顿地赶往大理寺狱。
出了皇宫,乔装成太监的小公主立刻坐上候在宫外的马车,行了近半盏茶的工夫,长乐终于到了大理寺狱。递过牌子,她来不及和寺丞多做召唤,随着个狱吏便匆忙拾阶而下。阴潮腐朽的气味扑鼻而来,直呛得向来养尊处优的小公主喷嚏连连,心里直把只芷怨上千遍。
要她说,这新科状元整一不识好歹的主儿,在牢狱里被欺负死了活该!居然连父王的话也敢顶撞,他真是不要命了。
来都来了,再怨也没用了。叹口气,长乐碎步踏着,一阵小跑的跟紧了身前的狱吏,好容易走到地头。谢过带他来这的狱吏,看那家伙一脸晦气逃也似的一晃溜的不见鬼影,小丫头不由微微蹙了蹙清秀的柳叶眉儿,尖着嗓子学起公公们叫唤开了。
“这……就是尹大人呆的地儿?啧啧啧,真不愧是状元公的派头呵!”
哼,宫灯都有,照的这四号牢狱亮堂堂呢!刚进门里,扑鼻而来就是浓浓的酒味。
当下把长乐小公主弄的一愣。母后还担心着寺丞会给他排头吃,毕竟这进了牢狱的人少有不被整的,可一看只芷那醉成烂泥的架势,饶是在深宫训练的脾气内敛,小公主火气也忍不住“腾”的一下上来了。
母后在宫里急的火烧眉毛似的,他老人家在这里好酒好肉的被供奉着。真是!想到这里,这眉目清秀的小公主心情变的极是恶劣。
用脚踢了踢嘴里不停咕哝着奇怪句子的少年,她气的双颊通红。刻意捏了嗓子叫。“尹大人!醒醒了!”
脚还没碰到少年,忽然踢到一个坚硬无比的东西,当下一声吃痛的叫唤。低头,分明没看到任何可以让她脚受伤的东西,可是,锥心的疼痛可不是作假。
一下跌坐在地上,长乐小公主的心随着脚上的伤处一阵阵抽痛,豆大的汗珠立刻一滴滴落下。
可趴在书桌上的少年依旧雷打不动的呼呼大睡,看来竹叶青的酒性足够使一个初涉酒味的小家伙醉上好一段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