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她缠的没法儿,白衣的女子无奈叹了口气,道:“我只告诉你一条,此遭,教主派我来,其实并非为捉拿三小姐回去,也不全是为杀君子瑜而来。所以,你心里若想着有什么好玩的事儿就大大错了,而且还错的离谱。现下,盯上君子瑜的不光是我神舞中人,包括妖天下,甚至是以冷蝴世家为首的三大家族,无一不觊觎着君家的七少爷。这其中关联众多,实在超出了你的想象,所以,你一定是要回去的!此行凶险,你不要淌这混水!”
听到这儿,君子瑜低头若有所思,雪浪和冷蝶冰冰心下一紧,这才明白其中竟有这般周折,然,两人却对此毫不知情。
正想着,一阵大笑声震百里,鸟兽尽走,山林皆颤。
听到这笑声,白衣女子面色一忧,轻轻道:“来了。”
来了?谁来了?听到那女子的话,不止匿着身行的君子瑜等人心下好奇,连着蓝裙少女和她身旁的那些神舞杀手亦是好奇的紧。
不待冷蝶冰冰拉着君子瑜问话儿,她只觉身后一空,却是连着后襟亦被拧起,整个人如在半空,就这么被人拉着飞出了草剁现身众人面前。她脑海等式明了八九,知道自己是被人逮个正着,心下大骂着,偏生的自己这般倒霉,明明被抓现行,为何单自己这般狼狈的被人拧了出来?
胡思乱想下,一时也忘了害怕。江湖中最忌讳的莫过窃听帮派间的会话,这其中又干系甚多不为人知的秘密,如被逮着这么个盗听帮派秘密的宵小之辈,万万是分外可恨。管你有什么背景,一律逃不了责罚。这责罚,说轻,可是一顿斥骂、废去武功,重了也是条人命无甚条件可讲。
冷蝶冰冰从小被族人保护的严严实实,根本不谙江湖上这些规矩。是故,当她被人逮着时,只想着这般出去面子挂不住,实在太没风度,一时也没料到后果如何。翻了翻白眼之际,倒还有闲工夫把君子瑜、雪浪二人在心里骂了个过瘾。
“砰”的一声,冷蝶冰冰被那拧着她现身的人扔到雪地上,虽说不痛,面子上却如何也是挂不住的。头脑一阵昏沉,她“唰”的一下从雪地上跳了起来,满脸通红的窜到那人身前,大声道:“你欺负我,我要告诉我爹爹听,你叫什么!快报上名来!姑娘绝对不要饶你!”
自冷蝶冰冰被人拧出去以后,君子瑜和雪浪便知道自己身行已经完全暴露了。江湖中最忌讳的莫过窃听帮派间的秘密,他二人行走江湖绝非冷蝶家那小丫头的零资历可以比拟,自然明白其中厉害。何况,神舞的人现下又正准备刺杀君子瑜。微微皱了皱眉头,两人换了个眼神,扑了扑身后积雪,走出草剁。
发现草剁里居然有人,神舞的那些姑娘们顿时心下大惊,齐刷刷的按紧了腰侧长剑各自戒备。一时间,杀意弥散。见着这副光景,君子瑜丝毫没有一点暴光的自觉,却朝着众位姑娘忽而露齿一笑,轻松的打了个招呼:“各位好呀,夜半时,宜赏雪景,姑娘们兴致真是不错!”
听到他的话,白衣的众多少女虽不至全然放下了戒备,也不象当初那般暗自敛神,如是惊弓之鸟。蓝裙的少女被他儒雅的模样既然道出这般无厘头的话逗乐了,当下“咯咯咯”的笑了起来。被雪裙少女眸光淡淡一扫,不敢再笑,不自觉对君子瑜却好感顿生。
“你倒是说话呵!别以为欺负了姑娘还能装着没这事儿发生!”凶巴巴的吓唬着那人,冷蝶冰冰用尖尖的食指戳了戳墨衣男子的胸膛,发现指头好象戳在生铁上,实在痛了发慌,立刻改变姿势,双手叉腰数落着。
清脆中不掩稚嫩的声音却说着那些吓唬人的话,让人一时不知做何反应。见她那气势,那个墨衣的男子愣了愣,随即一阵大笑。更引的冷蝶冰冰心下不满加深了。
那男子俊眉修目,面色白皙,看来二十来岁的样子,却偏生的一头华发如雪,长及腰后。一时,倒也辨不出此人年龄。只他深邃的眸光依稀辩得,此人绝非泛泛之辈。
那人道:“你尽管告诉你爹爹是天山旧主余叔夜欺负了他女儿,有什么问题尽管来找我。如果觉得找我一个不解恨,那个雪裙的女子,是雪舞的飞絮长老。她找我来这儿商议事儿的,你也可以找她去报仇。”
听到他的话儿,君子瑜抬头,眸中忽然闪过一抹奇怪的光芒。只一晃,又低下头,恢复到平常的模样。
遥远的记忆里,依稀有一个画面。
四岁的自己尚不知江湖险恶,却兀自一人出了君家。那时,他记着有一个华发及腰的俊美少年,发现了天山雪地中迷路的他。牵着他的手,对他柔和的笑,道:“小公子,莫哭呵,哥哥带你去找爹娘好不好?”
那少年,俊美无双,却偏生的少年白发。他不怕他,任他牵着自己的手,行走在茫茫雪地里,两人皆是白衣欺雪,一步步走在雪地里,白发的少年带着年幼的他去找爹娘。再后来,他知道那人名叔夜,江湖人称天山旧友。
然,飞絮邀余叔夜前来,为的何事?自己和雪浪、冷蝶冰冰听了神舞的帮派秘密,飞絮又将如何处置自己呢?君子瑜没有想下去,也没时间想下去了。
因为,余叔夜转过头,见着君子瑜,眸中有一道了然,对着飞絮忽然笑了:“飞絮长老此遭邀余某前来,为的若是君家少主之事儿,那么,余某怕是要说道歉了。”
“你知道我要说的是什么?”飞絮清冷的眸中,有一抹惑然。暗自全敛神封了君子瑜离开的全部要路,不让他有逃离的机会。
对她的动作,余叔夜了然于心,只淡然道:“长老请我来时,也该明白余某的规矩。余某的确赴约如期赶来,但是,干系君家少主的事儿,余某也有不同意帮忙的权利。”
顿了顿,他续道:“小公子的命,由余某护着,任何人也打不动他的主意。”
雪浪、冷蝶冰冰,连着蓝裙少女听着他二人的对话皆是一头雾水。君子瑜身上到底藏着如何的秘密?为何江湖上那么多的帮派、包括世家,对他都这般穷追不舍,他身上藏着怎样的谜?
好半晌,飞絮放弃了封路的动作,看着余叔夜,她叹气,轻轻道:“余大侠也该知道江湖上对君家少主觊觎的人,不止我神舞中人,保的了君子瑜不受我神舞迫害,但其他帮派呢?毕竟,落梅笛于整个江湖而言,都是一个极大的诱惑。”
此语一出,众人皆惊。
落梅笛?江湖上失传已久的落梅笛竟然在君子瑜身上,得之得天下的传说……莫怪平静已久的江湖躁动起来,原来起因全在那传说之中的落梅笛之上。幽幽笛声,落梅纷飞,江湖动乱,皆在一瞬。
三百年前,为着落梅笛,江湖血雨腥风,父子反目、兄弟成仇,一时间人人自危。不仅仅是落梅笛干系着宝藏、天下之谜,更是因为那落梅笛的蛊惑人心的魔力。也许,那不能称之为笛子,而是妖魔之物罢。然,争红了眼的众人又岂能想到其中厉害,各自铆足了劲来抢夺它。
自从最后那个夺得落梅笛的武当派弟子在月圆之夜,用一种极为残忍的方式自杀以后,那笛子便失了踪迹。从此三百年,事情平息,落梅笛也成为了一个永远的谜,再无人知其真假。只有一个传说还在江湖中,被那些游侠们津津乐道。不过,传说到底是传说,现下,这个传说忽然近在咫尺,众人震惊了。
他们还能记起那个传说。最后一个拥有落梅笛的武当弟子,叫柳正柯。他得到落梅笛后,在极短的时间内,由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物迅速变成了江湖人人皆知的魔头。他打败了武林盟主、打败了八大门派的掌门,打败了当年江湖上的传奇人物,他的武功高的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而且,此人心性暴戾,对于手下败将从来万剑凌辱的杀死,下手极其残忍。
当江湖上人人自危之时,那个月圆夜,柳正柯忽然自杀了。他死的时候,脸上挂着一抹舒心的微笑,但他自杀的手段却是残忍的不亚于他凌辱拜在他手下的那些武林高手们。
对于柳正柯的自杀,说法种种,但易被人接受的一种说法是他练功走火入魔。不过他死了,江湖倒也平静了,待那些江湖人想到要去寻找落梅笛时,那笛子似乎凭空消失般,任人如何去找,也寻不到半分踪迹。
从此,落梅笛也成为了传奇式的存在。这个传说毕竟太残忍,也太诡秘,在武林中盛行了一段时间后,再无人提及这个传说,不过,江湖毕竟是一个人多口杂的地方,有人的地方,传说依旧以口述的方式延续着。是故,没有一个人不知道这个传说。
然,落梅笛毕竟是不详之物,此遭重出江湖,于整个武林而言,不知是喜是忧。
风,一遍遍的呼啸着,雪裹西风玉埋香。一阵沉默,没有人说话,各自为了飞絮所道的落梅笛而敛了声息。如果,飞絮说的是真的,那么单单一个余叔夜,欲保护君家少主,的确无异于螳臂当车。
众人心中皆有些沉重。
紫影湖血蚁如云
“什么落梅笛呀?江湖人为什么要争夺它?”
想也不用想,雪浪便知道这个嚷嚷不休的人必然是那个冷蝶家的小姐。什么也不懂,却偏偏装着能耐的模样,他对这个冷蝶家的小姐实在没什么好感。然,这次他却料错了,发话的不是冷蝶冰冰,而是雪裙女子身畔的那个清秀蓝裙少女。
雪浪不喜聒噪,余叔夜却没有什么不悦的样子,只扫了蓝裙少女一眼,朗笑道:“小丫头,你太小了,还需要磨砺磨砺,江湖可不是你能应付的地方呵。”
他的笑容,极其清朗,与君子瑜的柔和儒雅不同,自有种君临天下的傲气。
听到他的话,少女不服道:“我已经十六岁了,一般人家的女儿,在这时已是不小。若有个嫁人稍早的,孩子都有几岁了,之所以你们觉得我小,是因为你们一边一味的把我藏着家里不接触外界,一边又道着江湖险恶。就我说,如果放我一人出来,只三个月,颠覆武林。”
她本是不服后说下的大话,一番话却可圈可点。余叔夜不觉多看了她一眼。轻纱下的面容看不清颜色,只见得一双眼儿忽闪忽闪,极是灵动。心下好感顿生,如此个不羁的性子,与自己小时候颇有几分相似,于是笑道:“小丫头,这倒是你说的。就三个月,我倒看你如何颠覆武林。”
听到他的话,少女迟疑的看了雪裙女子一眼,本以为飞絮大概会出言反对,心下颇有几分惴惴不安。不想,却听飞絮淡淡道:“既然余大侠要看你的能耐,好好表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