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楚此时也没了先前的轻松神情,一脸肃然道:“其实我最先注意到的疑点的确不是他手上的老茧,而是他的耳根。”
“耳根?”秦秀儿不明所以地重复了一遍。
“我注意到他双耳的耳根之下,都有一块不太明显,约莫黄豆大小的白斑,这一点你稍后可以再去确认一下。”方楚顿了顿继续说道:“据我所知,的确有某种职业……姑且先称作职业好了,长年累月在那种职业环境之中,就会在耳根下形成那样的白斑。”
这次秦秀儿和陈放天都很默契地没有忙着插嘴,而是耐心地等待方楚继续解说下去。
“那两块白斑是尸毒在人体内长时间积淀形成的,只有长期且频繁地和死人遗骸打交道,才会达到那样的程度。并且……”方楚看了看两人的神情,忽然停了下来:“我早说过,你们未必会相信我所说的话。”
“不是我们不相信你……可你说的这也太玄乎了一点……”秦秀儿嚅喏着应道,很显然方楚的解释已经超出了她所能够接受的范围。
“你先继续说。”陈放天却没有丝毫要嘲笑方楚的意思,而是鼓励他接着说下去。
方楚犹豫了一下便继续说道:“一个茶馆老板当然是不可能长期跟死人打交道,所以我虽然注意到这个小细节,但对自己的这种猜测也还是有些怀疑。为了证明自己的想法,我才会想到要看一下他的手掌。果然不出我的所料,满手的厚茧就已经说明他的真正身份和表面上的茶馆老板应该有很大出入……如果我没猜错,他手上的老茧其实应该是来自于长期使用铲、锹一类的工具。”
“比如说洛阳铲和小筒锹之类的工具。”陈放天面色肃穆地接道。
方楚很难得地露出了一丝惊讶的神色道:“想不到陈所长也知道摸金卸岭的事情。”
陈放天道:“说来惭愧,其实这是因为去年去市里培训,其中就有打击盗掘古墓和文物走私的内容,有相关部门的专家在课上讲过这些知识。最近这一年里太湖西岸接连有古墓被盗掘,只是到现在都一直没有抓到下手的罪犯。”
“太湖西岸有不少春秋时期的古墓,无锡、常州、宜兴、湖州这一片地区已经发掘出来的遗址也相当多,像骆驼墩遗址、西溪遗址、堰南遗址、铜官山南岳战国墓等等,而且最近两年又接连发现了东汉以及北宋时期的古墓,大批古代墓葬集中在这片地区,的确是很容易引起某些蠹贼的关注。”方楚对于这方面的信息似乎比陈放天还了解得多,说到这个话题忍不住便侃侃而谈起来。
“等等,你们谁能告诉我,什么是洛阳铲和小筒锹?”秦秀儿忍不住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简单来说,这是两种比较常用的考古工具……当然,在考古专业出现之前,这两种工具的主要用途其实是盗墓。”陈放天见秦秀儿问起,不得不很耐心地向她作出了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