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海平到家的时候刚好晌午，扛着南瓜见了阿爸，说：“姑姑家里拿来的。”阿爸嗯了一声就在那继续玩扑克牌。自从海平去跟海勇他们玩象棋之后，海平很少跟阿爸下棋了，阿爸只好自己玩牌消遣。

海平用菜刀先切了南瓜的尾部一点点，把皮削了，切成小块先煮烂了然后拌入米饭捣碎，自己先尝了尝，感觉太甜了，于是就稍微再加点盐，这样弄了一会，盛了给阿爸端过去。阿爸也没说什么，海平等阿爸吃完说：“好像我们的米快吃完了，怎么办？”阿爸嗯了声说：“你华叔还欠我们半担谷子，找他取了吧！”海平说：“华叔去县里去了，就海林在家。就是有谷没有碾谷机也出不了米啊！阿黄的口粮也不知道怎么办。”阿爸想了想说：“先问你牛叔借，还有点碎米熬了给狗吃吧！给它吃好点，要下崽了。”海平想着人还没得吃呢，这狗真烦！

晚上海平就想着去找牛叔借米，哪知道牛叔刚和二伯母吵架了，把二伯母家的电视搬走了。海平觉得现在去跟他说借米不太好，米还够吃好几天，过了这几天再说吧！海莲过来说没劲，没电视看了。海平想着自己家那黑白电视放着也是生锈不如搬过去吧，就是时间长了不知道还能不能开。海平这么想着就跟阿爸说了声，然后就抬着电视机到海莲家，说：“看看我这电视能不能用，能用就放这了！”二伯母笑着说：“就你这电视，都这么多灰了，鬼晓得行不行！”众人擦拭摆弄了一阵，海平插上电，居然还能用，可是雪花点太多了。电视的天线掉了，海平说：“找根铁丝当天线用，看看能不能清楚点。”二伯母于是翻箱倒柜找了几根织毛衣针说：“这行不行？”海平笑嘻嘻地说：“试试吧！”拿着毛线针插在断了的天线口上，摆弄了几下还是不行。海莲突然说：“哎！我想起叔有根铁丝放在屋后，看看行不行！”海平说：“赶紧拿来试试啊！”海莲“哧溜”一阵小跑回来之后拿了跟锈迹斑斑的铁丝，海平插了上去竟一点雪花都没有。二伯母说：“快不要乱动，就这样，赶紧坐下看电视剧。”电视只有一个频道，放的是印小天主演的《至爱亲朋》。

电视剧看完就九点多了，海平聊了一小会儿天，就回自己屋了，先看了看阿爸的火笼暖不暖，然后服侍阿爸睡下。阿爸通常是玩牌，偶尔拉拉二胡。

次日起来，海平想去砍点柴比较好，以后在家待着没柴火是不行的。于是去叫海莲，问海莲有什么事没，要不一起砍柴去。二伯母说：“女仔就知道在家坐着玩，你看人家海平都知道要去砍柴！还不快去！”海莲欢笑着说：“好！”刚走出门口一点，海林来了。海平说：“海林，干什么呢？一起砍柴去吧！”海林说：“好啊！可我没带柴刀。”海平说：“这是什么问题，去我家拿把！”三人到海平家取了柴刀一起向山上走去。

边走海平边说：“去哪砍柴呢？”海莲嗔笑着说：“知会人家来砍柴，不知道去哪砍？哪有这样的人！”海平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多久没回家了，哪知道什么地方有干柴，要是砍些湿木、竹子到处都是。”海林说：“我也不晓得，要不就砍些湿木回去吧！”海平说：“不行，砍别人家的别人会说，去我家林子看看吧！”这么说着就朝海平家林子走去。海莲嘟着嘴说：“早知道我就在家待着了。”说着顺手捡了一根细柴，这样捡了几根到了半路，海莲就说：“哎！我不走了。我就捡这些回去！”海林瞥见一根断了的木桩，说：“我把那木桩砍了，我也回去了！”海平乐了说：“哎，你们就这样回去啊！算了，我也随便找点回去。”这样，三人就回来了。到海莲家看了下时间，海平说：“怎么才十点！哎！那一会儿做什么，没事做啊！”海林把柴放外边说：“要不发电看电视剧吧！”海莲拍着手说：“好啊好啊！我去发电！”海林就不想回家了，说：“看完电视再回去！”不一会电来了，海莲随后也回来了说：“怎么不开电视啊！”海平说：“不知道来没来电啊！”其实屋里有灯泡是知道电来了的。海莲不说话直接把电视打开，巧了正好有电视剧，是赵文卓、何润东主演的《风云》。

海林啧啧地尖叫着说：“哎哎哎，这个好看这个好看！打架！”海平笑了笑说：“嗯，是武打片，挺好看的。”三人便围坐着看电视，一会海勇来找海林来了：“我说找你半天怎么在这啊？”看了眼电视说：“哦，好电视！什么电视剧啊？”海平说：“风云，坐下一起看吧！”海勇就说：“好！”搬了把椅子就坐下一起看电视了。最近，海林回来和海勇打得热闹，用海勇奶奶年秀的话说：“活像是亲兄弟哦！亲兄弟都没这么好！”据说两人一起做饭吃，海勇还把自己家母鸡杀了，两人到了形影不离地好。

电视剧完了的时候就是广告，然后就是午间新闻，海平还没等电视剧谢幕就说：“我得回家做饭了。”海勇说：“怎么中午还做饭？直接吃早上剩下的饭不就行了！”海平说：“我爸每餐都要新鲜的饭菜，我自己无所谓。”这么说着就去做饭了。海平刚把水烧开的时候，海勇他们过来看他做饭。海勇说：“看看你做的饭好不好吃。”海平说：“不好吃，而且还要清淡的。我跟我爸吃一样的，半点辣椒都不敢放。”海勇说：“那是，那也没办法。”海平做好，端了过去给阿爸，海勇他们都远远站着观望，不敢进阿爸房里。海平问过海莲为什么，海莲说怕，至于为什么怕，也许他们觉得阿爸是个快死的人，有一种无名的恐惧，而海平是至亲当然感觉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