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进宫一年之后,姐夫迎娶我成为他的正室。
那一日,我凤冠霞帔,明眸流转,妆容艳若桃花,一颗心满满的都是即将嫁给凌默的喜悦。
虽然父亲早就吩咐过一切从简,家里还是一大早就开始敲锣打鼓,附近邻居家的女孩子们纷纷涌进我的卧房,围在我身边,叽叽喳喳不停。
“月妹妹,你的妆太素净,依我看,还是将腮再打红些方显喜气。”
“去去去,你懂什么呀,妹妹要嫁的是皇上最宠爱的三皇子,那可是见过世面的,浓妆艳抹断断入不了他的眼,素净些反而好。”
“冷月姐姐你的凤冠好精致啊,介不介意日后借我一用啊。”
“没羞没臊的丫头,才多大就说出这样的话。”
“你心中说不定也这么想来着,不过被我抢了先就装腔作势起来。”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好不热闹,我倒像是不相干的人了。正饶有兴致地看着她们吵嘴,小丫头语儿突然推门进来,“二小姐,夫人叫你过去呢。”
“好,我这就过去。”一面起身,一面回头道,“你们先说着话,我一会子就回来。”
她们趁机哄闹起来,“娘俩要说悄悄话,姑娘还是快去吧,别管我们这些凑热闹的人了。”
“枉我平时与你们好一场,就会拿我找乐!”我假装生气。
别人未来得及回答,语儿先急了,顾不得规矩,拉着我就往外走,“我的小姐,快去吧,不然夫人要怪我了!”
我轻轻推开门,看到母亲坐在床边,眼下一片青紫,明显一夜未眠。听见脚步声,她勉强笑道,“月儿,过来坐。”
我依言坐到她身边,刚才的喜悦一扫而空,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等待着母亲先开口。
“月儿,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你父亲还没从秋儿的事中缓过来,不愿意大*大办,你可不要怨他。”
“母亲这说的是什么话,你们二老答应我嫁给凌默,我已经感激不尽,哪里会因为这些虚的怨父亲呢?”
“你越是这样说,我这心里越是觉得对不住你。”说着把颈上的坠子解下来,“这是上官家的传家宝,当年是你父亲替我戴上的。秋儿大婚时,我看出你心里的苦,那时便想,这坠子要在你找到如意郎君时给你,谁知转来转去,又转了回来,最终还是你和三皇子有缘,不像秋儿那孩子,福气太薄了……”
“这东西太贵重了,母亲还是留着吧。”我按住母亲的手,“女儿怕糟蹋了这好东西。”
“这玉坠本来就是要一代一代往下传,没有到我这就断了的道理。乖孩子,收下吧。”
见推辞不了,我只得收下,我轻轻抚弄那坠子,笑道,“真是精致,容不得人不喜欢。母亲你总是对月儿这样好。”
母亲的声音里带了哭腔,“知道我对你好还不是早早地嫁了出去,没良心的丫头。”
我揽过母亲的肩膀,“我永远是你的小女孩。”
一整天我全是在迷迷糊糊中度过,眼前是大红盖头夸张的艳红,我在别人的牵引下行完了冗长的礼,跪到双腿打颤仍硬撑着。终于熬到了送入洞房,刚进门,我不顾语儿的劝阻,一把掀起盖头,踢掉脚上的鸳鸯绣花鞋。
“小姐,这可使不得。”
我掩住她的嘴,“你不声张就没人会知道。有什么使不得?”
“姑爷待会回来看到像什么样子?”
“那更不用担心了,他陪客人喝得昏天黑地,什么时候回来还说不准。”
话音刚落,他的笑声就在身后响起,“这话中怎么听起来颇多怨怼,怎么,夫人,才这么会就着急了?”
我脸颊顿时涨红,后悔自己刚才的举动。语儿见状偷偷吐了吐舌头便退到门外,留我独自面对凌默,因急着让他忘记我刚才的放肆,我抢先开口道,“你怎么不去陪着客人?天还没黑透便散了?”
“这不正是你想要的?你方才不是还在抱怨吗?”他慢慢向我走近。
我故意背过身去,“我才没有抱怨。”
他从背面将我拥入怀中,他的呼吸掠过我的耳边,“是吗?是我听岔了?”
我的心跳越来越急却假作镇定,“当然,姐夫你就会变着法的编排我。”
他一下子咬住我的耳垂,我痛地叫出声,他却快意地说道,“不要再叫我姐夫。”说着,将我的身子转过来,轻轻啃噬着我的双唇,厚实的双手滑到我的腰间,勾起一片酥麻,贴身的小衣慢慢滑落,他所到之处都像烈火一样燃烧了起来。我闭上眼睛,感觉强力迫使我分为两半,疼痛几乎将我淹没。
“冷月,冷月……”他在我上方不停地运动着。
我却无法回应他,我看着那扇没关好的窗,风不停地进进出出,仿佛从一个世界到另一个世界。
我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那是个春光怡人的早晨,我到溪边帮姐姐捡纸鸢,凌默一袭玄衫,独立溪边,饶有兴致地堵住我的去路,“斗胆请问姑娘芳名?”
灼灼目光深深魅惑着我,我微微地晕眩,“上官冷月。”
“原是上官大人的千金,在下早该想到,寻常人家的女子怎会有如此绝色姿容。”我愈发慌乱,不知如何以对,他将一块通明美玉塞到我手上,“远处的那位女子是你姐姐吗?帮我把这玉佩交给她可好?”那块玉佩上赫然刻着皇家的图案,潮水般的失望顿时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一个月后,当朝三皇子高凌默迎娶姐姐上官冷秋,因父亲身居高位,婚礼风光异常,足足惊动了半个京城,大婚当日,姐姐通身大红,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艳惊四座。拜堂前,冷秋温柔地抚摸我的长发,“这么快,我们就要分离了。”
“圣上恩典,赐予三皇子的府邸仅几街之隔,月儿可以常常去探望姐姐,何来分离之说?”
姐姐微微颔首,“说的也是。你可切勿偷懒,一定要多走动。”她一展愁眉,我却心如刀割,由上至下,没人注意到冷秋和凌默的每一次眉目传情都是对我的凌迟。
冷秋牵着凌默的手越走越远。
我望着姐姐妩媚的身影,隐隐约约预感到我一生都将走不出他们的爱情童话。
是我先遇见他的,为什么他青睐的却是姐姐,为什么,为什么?
“醒醒,冷月,醒醒!”
我睁开双眸,正对上凌默关切的目光。呵,眼角泪光犹存。
“与我成亲竟是这等苦事,引得你洞房花烛夜做恶梦。”他叹息。
我这才注意到,我和他仍是一丝不挂。忆起昨晚的欢爱,我忍不住面红耳赤,他丝毫不以为意,轻轻啄了一下我的鼻子旋即离开,“夫人,新婚首日,作何打算?”
“能作何打算?新婚首日,自是应进宫拜见父皇母后。”
凌默脸色铁青转向一旁,我看见他握紧了拳头,“昏君荒*无度,不见也罢!”
“你胡说什么?被人听见传出去可是大罪。”
他极力忍着眼眶中的热泪,“冷秋就那样被他糟蹋,此恨你能忍的下去?”
一年了,他还是如此愤慨,即使是在新婚妻子面前亦毫不掩饰,在他心中,我是冷秋的至亲,理应时时附和他。他没有想过,除了他,冷秋的事我们都不想提起。
皇上荒*无度,后宫*无数,却屡次强抢人妻,大臣都敢怒而不敢言,被抢入宫的女子只能忍气吞声,任其凌辱。曾有一名孟氏氏女子,不堪受辱,猛烈反抗,被皇上一刀劈成了两半。冷秋还算幸运,至少已被封为嫔妃,多少女子被皇上玩弄过又赏给手下侍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