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外翡月教。天淡云闲。
任风侠与云芳尘一起去玩,纵马走了不多久,云芳尘就有些吃不消,要休息,任风侠笑着扶着她下马,云芳尘狠狠瞪了他一眼,道:“笑什么笑?还不都怪你?”
任风侠笑嘻嘻地道:“怎么?”
云芳尘恼道:“这几天你也太霸道了”说到这里,又说不下去,看着他也笑了。
任风侠瞅着她衣领掩映下的吻痕,忍不住又要笑,云芳尘拧住他腰间的肉一使劲,任风侠倒吸了口凉气,作势便扑,云芳尘忙笑着闪了开去。
两匹马瞪着马眼看着这奇怪的一男一女,闹了一阵,云芳尘忽然看见任风侠的大黑马眼里似乎有笑意,此时她正很不雅观地趴在任风侠身上,顿时大窘,手脚并用地推开了任风侠,再去看那马,大黑马早就若无其事地吃它的草了。
任风侠道:“看它做什么?”
云芳尘道:“它在笑话我们。”
任风侠看看大黑马,拉着云芳尘坐下,道:“别理它。”两人并肩坐着歇息。任风侠看着辽阔的草原,道:“不知道方师兄会被六嫂带到哪里。”
云芳尘道:“只怕是不论去哪里,方师兄都会甘之如饴。”
任风侠忽然看着她,很认真地道:“那云儿,你想去哪里?”
云芳尘柔柔一笑,低声道:“你在哪里,我就去哪里。”
任风侠心中一暖,道:“你很久以前就说过想去江南,现在教内无事,咱们可以去看看。”
云芳尘道:“什么时候的事了,你竟然还记得?”
任风侠道:“你说过的每一句话我都记得。”
云芳尘软软地倚在他怀里,止不住嘴角的笑意,低声道:“我也是。”却见那匹大黑马又回过头来瞧二人。这一次任风侠也看见了,果然它眼里似乎有笑意。云芳尘捡起一块石头便丢到了它上,大黑马嘶叫了一声,抬腿便走远了些,另一匹马也跟着走远了。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再看看那可恶的大黑马,禁不住笑了起来。
就在任风侠打算与云芳尘去江南游玩的时候,翡月教南边传来沙南扬卷土重来的消息,一起来的还有毒孔雀芝芝。
初始任风侠没在意,及至不到三天便传来翡月教连连失守的消息,他才慎重起来,连夜与付吴迪一起去了翡月教总教。
沙南扬的师父不料养虎为患,放虎归山的结果却是重新祸害人间,悔不当初,却为时已晚。少林寺方丈知道惹下了大祸,亲自带领门下高手前来相助,却在路上就听到翡月教连遭险境,天下武林尚未太平,又起风波。各门派未免有唇亡齿寒之感,又是盟主所在的门派,纷纷前来援助。却不料天河决裂阵威势强大,各个门派来人竟然阻止不住,损失惨重。
成子商不得已带各门派余下众人连夜先行赶回总教,以求援助。云在兴挂念女儿,也随着来了。
任风侠一进总教,便听到周子渊道:“毒孔雀为人毒辣,几次三番放过她,她竟然不知好歹,上次武林大会就不该阻止任师弟去杀她。沙南扬更可恶,竟然不顾廉耻,与毒孔雀联手,用药人练成了天河决裂阵,沙穆隐勉强算个人物,养了个儿子当真是又虚伪又卑鄙又厚颜无耻。”
任风侠与付吴迪进来,就看见姜成泽、成子商、与周子渊坐在那里,打过招呼,任风侠见过云在兴,就各自坐下了。随后松士阳夫妻与俺答清等都来了,不及落座就来询问南边情况如何。
成子商右肩鼓起,想来是受了伤,里面裹了绷带之类的,他说道:“天河决裂阵,当真是天河决裂,不过十一个人的阵法,竟然像是几千人在向你施压。我差点便命丧当场,幸亏法善大师相救,这次的药人不多,可是威胁比上次的数百名药人要狠得多。”
法善道:“天河决裂阵要求绝对的高手,稍有一个内力弱的便会使此阵威力削减,沙南扬竟然用药人来练阵,当真是闻所未闻,据老衲看,也幸亏是些药人,要不然,我们就不是损失惨重的事,只怕我们这些人都见不到姜教主了。”
姜成泽点头像众人道:“本教已经失守两处,我已经下令让其余地方的人暂时退后,不做强攻,不接他们的挑战,以免枉死。”
卓雅道:“既然是药人,没有了人性算是一个优势,却必定不如活人应对自如,总能想出解决之道。”
姜成泽道:“嗯,还好是药人,使得此阵威力大减。不过,听传来的消息说,这些药人又有出自九大门派的。”各门派余人纷纷点头叹息。
卓雅看了看任风侠说道:“弟妹可好?”
任风侠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谨慎地说道:“她很好,你要做什么?”
卓雅笑道:“听说她的剑法传自樊玉签,而且内力之深,只比你差一点。”
任风侠一看掌门师兄等人明亮的眼神,就有些头痛,说道:“对不住,她今生都不可能会动武了。”
卓雅叹道:“可惜倘若她肯,可以将她的心法传于我们,樊玉签的剑法与咱们的心剑配合使用,威力大了何止一倍!虽然自古不能师从二人,然而非常时期也是无可奈何。”
任风侠不动声色,坐在一旁默然不语。
众人商议对策,然而这次,又是实力的硬拼,实在没有什么好对策。
任风侠回来时,陈潇湘刚从云芳尘那里出来,他也没多想,叫了声师嫂,就去了。云芳尘正在榻上出神,一见任风侠来了,不由得松了口气,上前便抱住了他。任风侠回抱着她,轻轻拍着她娇躯,低笑道:“有没有想我?”
云芳尘连连点头,道:“想。”
任风侠情难自禁,将她搂得更紧了,满足地叹息了一声。
就寝后,任风侠难以入眠,又怕惊扰了云芳尘,就那么躺着不敢乱动。良久,却听云芳尘低叫道:“任郎”
任风侠心中一柔,转身看着她,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道:“睡吧。”
云芳尘道:“这次翡月教又遇上了麻烦,你是教内第一高手,可是对这场灾难也没有把握,是不是?”
任风侠道:“一切有我,别担心。这几天我们打算去南边看看,你乖乖在这里等我回来。”
云芳尘幽幽道:“你还想丢下我一个人?”
任风侠道:“不是,那里太危险了,翡月教不是只有我,我们师兄弟一起,不会有事的。你等我,我会回来。”
云芳尘道:“不,我要跟你一起去。”
任风侠看着她,她如水的眸子在夜色里闪烁着暗沉的光芒,依稀可辩温柔背后的崛强,半晌他低低地叹道:“云儿”
云芳尘道:“不论怎样,我都不要在这里等。我们好不容易在一起,就算前面是绝路,我也要跟你一起走下去。”
任风侠不再劝什么,她的心他明白,便说道:“好,你去了,只管在那里候着,不许出来见沙南扬。”
云芳尘心里一酸,因为沙南扬,他们差一点人鬼殊途,虽然他没再提过这件事,可是不论事实真相如何,她终究是又在他身上留下了一道一生都消不去痕迹的伤。黑暗里,她轻抚着那道疤痕,低声道:“我不只要跟你一起去,还要与你并肩作战。”
任风侠握住她的手,不让她再去想那些不愉快的东西,说道:“云儿,不用你,你会心痛的。”天演教那一次激烈地杀伐,云芳尘血染喜服,回来后终究是安心不了,就是到了现在,午夜梦回,她都会突然被噩梦惊醒。他不想她再接触那些血腥的东西。
云芳尘道:“不会,这功夫生死存亡的时候不用,什么时候能用呢?还好我没有废去。我早就知道,樊玉签的剑法与你的心剑互补,相扶起来威力无穷,想必今天教主师兄跟你提过吧?我既然是你的人,翡月教的生死存亡便也是我的事,我不能眼看着你去面临危险,而我能帮的时候却坐在后方不理不问。”
任风侠只觉得她的手一点点凉下去,知道她又禁不住想起了他几乎死在她剑下的情景。伤在他身上,可是却伤在了她的心上。他不禁搂住了她,说道:“云儿,不要想那些事了,我们以后再也不会分开,有什么事我们一起去面对,我绝不会再留下你一个人,你不要再怪我了好不好?”
云芳尘道:“我没有怪你,我只恨自己没能好好地对你。”
任风侠道:“傻云儿,怪你就是怪我啊。”
云芳尘眼角有些湿润,低声道:“我们都要长命百岁,你还要带我去江南,不许食言。”
任风侠低低的“嗯”了一声,道:“今天大师嫂来你这里,就是为了说服你动用你的武功吧?”
云芳尘道:“她是为了翡月教,如果翡月教没有了,你就算活着,这一辈子也不会快乐。我不要你不快乐。”
任风侠叹道:“云儿,苦了你了。”
云芳尘道:“有你在,我不苦。”
任风侠动容地看着她,轻轻地吻了下去,像是在亲最珍贵的宝贝。云芳尘由着他亲吻。其实她最喜欢的不是与他的肌肤之亲,而是这样单纯的拥抱亲吻,这样叫她觉得格外的温暖。
本是难眠的夜,也在这个温柔的吻里变的不再难奈,二人同心,不久便安然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