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需要脱身,不能再跟他周旋下去了,来个眼不见为净,只是如何在他的眼皮底下逃脱,她得好好筹划一下。
当他再次倾身覆上来的时候,丛笑忙喊了出来,“停,等一下。”
他真刹车住了,她若有所思地勾起一抹笑,看来,他还没有醉到稀巴烂。
他眼中露出大片大片的茫然,她缓缓地伸手撑着他起来,然后拍了拍刚才自己躺着的沙发,示意他躺上去,眼神不够,她于是手脚并用指点,终于让他弄懂了自己的意图。
他倒是听话,这一次没给自己出难题,乖乖地躺了上去。
丛笑看到这样的情况,总算唏嘘了一口气,然后心有余悸地轻轻拍着他的胸膛,“乖。”
她跟哄宝宝一样哄起祁墨来,祁墨果然消停不再闹腾了,这一招,还真好用,她也是病急乱投医。
蒙对了。
过了一会儿,丛笑又觉察到了不对劲了,祁墨的眼睛还是瞪得大大的,看着她,有些窝火,但还是耐着性子伸手帮他阖上了双眸。
没想到,他一下子又睁了开来,又灼灼地盯着她。
丛笑在心里衡量了下沙发前跟自己卧室的距离,在祁墨起身追上自己的机率有几成,他躺着的时间有多久了,能不能立即起来还是需要时间缓和下。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她终于下定了决心,走为上计,先祁墨一步成功关上了自己的房门,将祁墨隔绝在外,忽略他拼命拍打房门的声音。
砰砰砰,一下又一下,他也不嫌疼一般,丛笑觉得头有些大,不过房门从里面上了锁,她很安全,不用再担心受怕他下一步雷人的举动,任由他自我作践。
过了将近半个小时,耳边的魔音终于停了下来,丛笑心里想,他应该拍累了。
她将蒙住脑袋的被子给一把扯了下来,将耳朵里塞的两团棉花也给取了出来。
丛笑本想出去一探究竟,又怕祁墨捣鬼,来个瓮中捉鳖,那又得不偿失,一番计较过后,她还是选择了无视,今晚她受的罪,够多了,不能再白白便宜了门外的那人。
手机没有来得及捡回来,被她给丢弃在客厅,又没胆量回去取,她在心里默默跟周嵘说了一声不好意思。
就这样,迷迷糊糊地过了一晚。
丛笑起来的时候,还刻意趴在门边听了会动静。
外头并没有窸窸窣窣的声响,加上又是早上九点半了,一般说这个时候出去,她还是很安全的,祁墨若是出门,一般早上八点半就会出门。
客厅里,没有祁墨的身影,只是在玄关处,丛笑看到了祁墨的鞋子通通在,没有一双遗失,而她昨晚摔落在客厅的手机,不翼而飞了。
丛笑凝着秀气的眉头,环顾了一圈,祁墨主卧室的门是敞开的,她靠近,走到门口,便闻到一阵浓郁的酒味,比昨天多了一层的酸臭。
而祁墨跟个大老爷们一般,呈大字型嚣张、直挺地躺在床上,地板上扔着他一件被扯得皱巴巴、几近变形的西装外套。
西裤、衬衫都没有脱,幸好没有裸睡荼毒她的眼球。
丛笑的目光飞快地在整个房间里穿梭,蓦地,停滞不前了,她看到了她的手机,赫然躺在祁墨身侧,一只手臂横了过去,压在了上头,只有一角还没被压住。
想要从他的手臂下将自己的手机安然无恙地解救出来,而又在不弄醒祁墨的前提下,难度似乎有点大。
丛笑心里纠结了下,还是决定义无反顾地将手机给成功解救出来。
昨天经理给的公司网站、还有具体的一些需要注意的细节,还有部门同事的联系方式都在上头,她今天原本就计划好好研究下的,不能因此打乱。
她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炯炯有神的双目直勾勾地盯着那一角的黑色,脑子在不停地运转,用什么法子好?
有了。
她灵机一动,唇角咧开了一抹不怀好意的恬淡笑意。
她拔下了一根自己的头发,顾不上头皮的疼,将头发的尾部往祁墨的一个鼻孔里钻,哈欠——
好大的一声,祁墨蹙眉的同时,忍不住翻了个身,并没有醒来。
很好。
她瞄准时机,立马将宝贝手机给抢了回来,然后头也不回转身,没有发现在她转身之际,祁墨狭长深幽的双眸睁开了,毫无睡意,意味深长地目送她的离去。
到底谁才是胜利者?
丛笑轻敌了,怪还是怪在祁墨太腹黑。
昨晚祁墨并没有醉到理智全无,还是有隐约一丝的清醒,借酒发疯想要戏弄她,没想到她还真有趣,“牙尖嘴利”那一套都被她搬上了台面,能时刻给他惊喜,真是没让他失望。
昨晚喝得多,并不是跟她置气,而是父亲把自己叫去说了他一通,他也没好到哪里去,没能克制住,将这些年积压的不悦,趁机通通发泄了出来,然后离开了那个自从母亲离去便没有温度了的家。
那里是父亲、祁颖还有祁颖母亲的家,不是自己的。
祁颖总是觉得父亲偏颇自己,她却不知道自己跟父亲总是不欢而散,每回都吵得很凶,这真的是父亲对自己的爱吗?
爱一个人,不应该是这样的表达方式。
他宁可父亲冷冰冰的对待自己,坐视不理,别干涉自己的生活,总觉得自己年轻不对,而他年纪大,比自己看得通透,洞察力也厉害。
找了梁孤简喝酒,想一醉解千愁,没想到这小子一口酒也不喝,说最近胃不好,医生让他禁酒,自己只能自己灌自己,然后听梁孤简这小子大吐苦水,说家里奶奶说他年纪大了,最近逼迫他相亲,连家也不敢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