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笑愣了愣,然后听到他略微低沉浑厚的嗓音响起,“我现在在你小区楼下,你直接下来。”
这声音,透露出一股长期居于上位者的威严来,充斥着一种不容拒绝的意味。
当电话挂断的时候,丛笑的耳边还充斥着嗡嗡嗡的声响。
祁墨的父亲要见她?
还亲自前来,还不让告知祁墨,若是放到电视剧上,这多半是劝自己识相点离开他的儿子。
丛笑下意识地抚了抚自己的肚子,自己跟祁墨在一起,最大的因素还是为了腹中的孩子,可是其他人不会知道。
祁墨的父亲,八成以为自己是那些觊觎上他儿子地位跟金钱的女人,丛笑可不认为祁颖会在她父亲面前帮自己说半句的好话,她痛恨自己还来不及,虽然不明白她为何对自己敌意这么深,纪无忧身边又不是单单出现过自己这么一个女人。
她不去找别人的麻烦,偏偏就是要跟自己过不去。
祁墨提过过阵子带自己回家见下他的父母,表明他并没有这么快就考虑带自己去,祁墨的父亲看来是先沉不住气了。
丛笑静坐了五分钟,走到镜子前对着镜子细心地整理了下自己的衣服是否整齐,然后从容淡定地出门。
她唯一能够确定的是祁墨跟他父亲关系并不怎样,既然自己能够过了他爷爷那一关,那么他父亲,也不算是什么超大的门槛了。
老人家肯定不好对付,她需要打起精神去周旋,这似乎是必要的一个环节,自己名义上的公公,若是太过无礼,也说不过去,她丛笑从来都不是一个不礼貌的人。
除了自己自己那对已经过世的老实巴交的父母,丛笑还真没和这个年龄段的人相处过。
祁墨的父亲,肯定没有祁墨爷爷那般好应付,祁墨跟他父亲关系不和,间接还会让他父亲对自己心存芥蒂。
丛笑在小区楼下看到一辆黑色大气的商务车,大方简约的线条中凝聚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凝重感,还未靠近,就给她带来无端的压抑感。
似是一直在关注外头的情况,当丛笑走到车身边上的时候,车门就被人从里面打开,一只削瘦有力的手臂伸了出来,然后是一张肃穆的脸,五十岁不到的年纪,保养得很好,看上去就三十五岁左右。
祁墨的父亲,其实丛笑早就在A市晚间新闻看过多次,那轮廓跟祁墨肖似,威严性祁墨自然是不可比拟,祁舜天是浸淫官场多年的权位者。
“你就是丛笑?”
祁舜天精明睿智的双眸将丛笑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丛笑觉得头皮一阵发麻,但还是耐着性子礼貌回应,她嘴角微微一勾,笃定地说,“伯父你好,我就是丛笑。”
她不叫他爸爸,只称呼他为伯父,因为清楚自己的身份,祁舜天不会认可自己,所以没必要多此一举弄巧成拙。
祁舜天脸上的诧异一闪而逝,这年轻的女孩子倒是能镇得住场,一般人见到自己无不畏畏缩缩的,而她明知道自己的身份,还能从善如流,稍微有点欠缺的是还有点青涩,过几年,肯定气质什么将大会不同。
祁墨倒不是随便捡了一只阿猫阿狗回家,不过这个丛笑的名声也不怎么好,当了纪无忧三年的床伴,有着这样的背景的女人,嫁入祁家,他着实不喜欢。
不过祁墨的性子,根本就不会听从自己的,他巴不得跟自己对着干。
前阵子本想让他进市交通部,却不欢而散。
他说他就算从政,也不会靠老子,那副张扬的性子,也不知道到底随的是谁,自己跟他亲生母亲都是一贯成熟稳重的人,偏偏生出这么一个桀骜不驯、性子乖张的儿子来。
祁颖虽然批判丛笑带了很强的主观意识,不过祁舜天还是觉得有些可惜,若是没有跟过纪无忧,这女孩子倒是跟祁墨蛮适合的。
祁舜天自然是不会流露出对丛笑的欣赏之意,这个女人既然这样了,就趁着他们还没有大操大办婚礼之前,让她主动离开自己的儿子。
虽然他对祁墨这个独生子恨铁不成钢,但毕竟是自己唯一的儿子,再不好,他也希望他过得好,别因为这个女人在他一帆风顺的人生上添堵,祁墨最终是要从政的,这个女人背景不单纯,若是他日被有心人拿出来吹鼓一番,那必定会影响到他的仕途。
虽然现在的那些官员,底下浑浊不堪,那台面上的正室,至少是身家清白的。
“进来再说。”
祁舜天朝着她招了招手,又跟司机使了个眼色,“你去给我到这附近的超市买几瓶水来。”
年轻的司机忙不迭地应道,“是,书记。”
其实这无非是一个借口,丛笑一眼就识破了他们之间的默契,不过她自然也不会戳穿,因为这对她而言,没有好处,何况人少了,更加方便他们自如地谈话。
祁舜天,无非是想要他离开祁墨而已,丛笑早已有了心理准备。
司机一走,也不等祁舜天酝酿下喉咙里的话,丛笑便开门见山地道,“伯父,你是想要我离开祁墨吧?”
祁舜天这下震惊的表情,流露无遗,真没料到她会主动提,而且毫不扭捏造作。
于是很快的去看丛笑,可是她正半侧着脸,光线在脸颊边错综如梭,投下淡淡斑影。
很快,她又耸了耸肩道,“我不会离开祁墨的,我们已经登记了,婚姻不是儿戏。”
丛笑在心里鄙视了下自己的口是心非,嫁给祁墨,她就已经将这一桩婚姻当成了儿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