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也跟着笑了。
六儿到了廊下说话:“王爷说今晚过来用饭,还请王妃准备呢。”
王妃脸上的笑意渐渐冷下来了,倒也没什么心情,淡淡的说道:“我知道了,你退下吧。”又对敦慧道:“王爷他平时事多也忙,既然如此,我看不如大家在一起热热闹闹的吃顿饭也好。将水澄也叫来,还有侧妃那边。林姑娘也是要来的。我让人多招呼几道菜。到时候可不许脱席。”
黛玉连忙答应了。敦慧如今最大的心愿就是看着哥嫂和睦,希望他们俩少吵几次嘴,至少也得要和外面看着的一样和美,这才是一家人的话。
等水溶从朝中回来后,王妃早已经备下了。原以为会将宴席摆在怡园,哪知王妃却命人摆在园中的望月轩。
南晴早早的带着人将望月轩收拾出来,想着今晚人多,命人开了阁楼将许久不用的各式各样的小几也搬了出来。
水溶走了来却不见王妃,南晴见状忙迎了上来:“王爷辛苦了,再等等。他们一会儿就来。”
这里已经布置好了席位。南晴正要派人去请,却见王妃他们过来了,后面跟随着敦慧,水澄的奶娘将整水澄抱在怀里,走在最后面的方是黛玉。
敦慧见着了哥哥自是喜欢的,忙上前问长问短。王妃兀自落了座,看上去一脸的冷霜,脸上也没半点的笑容。黛玉只是觉得有些纳闷,刚才还有说有笑的,怎么到了王爷跟前又立马换了副表情。
等大家坐定以后,丫鬟们给每人上了一个食盒,里面都是些各自爱吃的菜。放在小几上,也都是方便的。
水溶看了看众人,又问王妃:“怎么不请侧太妃来?”
王妃道:“侧太妃说身子不适,不大愿意出门。妾身已经派人过去慰问了。”
水溶也就作罢了,一眼看见了黛玉坐在灯火阑珊处,眉头微微的打了个结。王妃侧脸看时,恰巧看见了这副表情,便低声说了句:“不如让她坐到旁边来吧。”
水溶闻言看了看王妃,便道:“很不用。”
水澄毕竟还只是一个几岁大的孩子,没一处安静的地方,很是淘气,四处乱钻。水溶道:“我看过了年将水澄送到宫学里去念几天书吧,在家也是淘气。我是管不了他的。”
王妃道:“他才那么大点的孩子,就是让他多玩两年又何妨。难道我们家还有他去应个什么功名不成?”
水溶有些不悦:“到底是一般的妇人见识。”
王妃知道自己说什么也不如水溶的意,因此也就不开口了,心想他眼中此时还有谁呢。做了这几年的夫妻到底也没什么意思,对于王妃来说却是深深的桎梏。
心里的那些怨气顿时浮了上来,王妃也顾不得好看不好看,拿起旁边的自斟壶,自顾的饮酒。
坐在下首的敦慧立刻觉察到这夫妻俩的不对来,忙笑说:“哥哥,这两日林姐姐正教我乐府诗呢。林姑娘还让我按着做一首来,就是还不大会。等哥哥空闲了教我好不好?”
水溶道:“你既然有师傅,还搭上我做什么。林姑娘的才学够你学一辈子了,你要谦虚下问,知道吗?”
敦慧道:“林姐姐自然会教,只是我想哥哥教,哥哥又不情愿。”
水溶举杯来对黛玉道:“林姑娘也瞧见我这妹子了,很会缠人。朝中事多,我也没功夫管教她,还请林姑娘多多费心。”
黛玉忙起身来含笑着答话。
王妃依旧自顾的自饮自酌,对于这样的场景南晴见得多了也不觉得奇怪,唇角边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又忙起身敬水溶的酒。
王妃几杯酒下肚,心里只觉得酸楚无比。起身道:“各位慢慢用,我告辞了。”
宴席才过半,作为女主人的王妃已经离席。对于水溶来说心里很不悦,原本是有事要与她商议的,没想到回来见着的还是这样一张冰冷的面孔。水溶的脸上也没半点的笑意,越发觉得杯中的酒苦涩无比。
敦慧瞅着不对,忙上来劝解了一回,直到宴席散去。
南晴忙着让人来收拾,同时又来请水溶回房歇息。水溶却道:“不用了,我今晚想静静。”
南晴顿时一张脸就垮了下来。敦慧正拉着水溶说话呢。奶娘抱着水澄来道别,没多久也就各自散了。水溶也早已看不见黛玉的身影,心想她怎么也不上前来辞别呢,算了,由着她去吧。想来她和自己一样也是爱好自由的人。
夜色正好,由于饮了些酒水溶觉得头有些昏沉,想该回房早些歇下。心中惦念着要和王妃商议的事,王妃的中途离席,此时他倒不好再去怡园惊动。只怕自己又碰了软钉子。思前想后,他叫来了顺儿吩咐道:“你去怡园带话,让王妃后日回韩府一趟。就说她家二哥今日回京了。”
顺儿领命而去。
虽说已是初秋时分了,但暑热未散,且正在三伏中,虽然入了夜可依旧是燥热难安。水溶一手负于身后,一手摇着扇子。心想这样的夜为何竟没有一丝凉风呢。
兜兜转转了一圈,正要出了园门回小书房休息时。突然见那花架下似乎站着一人。水溶走近一瞧,竟然是黛玉。
水溶在身后咳嗽了一声,黛玉忙回头去看。见原是他,忙福了福身子。
借着微弱的光亮,水溶见花架上隐隐有几朵花,开得正好,细细嗅来竟有几缕淡淡的芳香。
黛玉问道:“王爷可知这是什么花?”
水溶微笑着摇摇头:“这个还真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