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她下车来,一眼就看见了茫茫的草原。心情陡然开朗起来,眼睛所到之处在也不是方寸之间。仰望蓝天时却如此的湛蓝清澈,遥远的天际边大雁飞过,留下了一缕缕痕迹。
随着春季的来到,水草也渐渐丰茂起来了。在某个地方似乎还能听见一两声牧民的吆喝声。这里的一切对黛玉来说都是新奇的。就连原野上刮起的风也是清新自由的。
皇帝正在帐内接见当地部落的首领,战事久了,如今好不容易平息下来,中央对于这些部落联盟大都采取安抚政策。皇帝又想派个有声望的有经验的将军驻守此处,保一方平安。只是一直苦于没有合适的人选,朝中这些,要不就是年迈昏聩,后起之秀又没什么作战经验。
这里的部落首领名叫察真,皇帝见他这两年的统领还算能得平静,至少硝烟已经渐渐从草原消失了。如今正想加大拉拢地方,这样也有利于朝廷直接管控。
皇帝听完了察真大篇的汇报,显得有些犯困了,挥挥手说道:“你说的朕已经知道了,先下去吧。”
察真跪了礼,接着又下去安排晚上的接驾宴。
皇帝有些懒懒的歪在榻上,脸色有些疲惫,又叫过了世珩来问:“太后那边去问候过了没有?”
世珩答道:“回父皇的话,七弟已经过去慰问了。听说身子不大好,已经传了太医。”
皇帝听闻也不大想挪身子,便顺口说:“你再去问候两句,问她想吃什么。”
世珩回答了。
皇帝又看了一眼帐里的人,觉得烦闷,忙摆摆手。总领太监自是明白的,扯着公鸭嗓子道:“诸位没什么事请下去歇息吧,皇上要休息了。”
众人只得告退。待出了营帐世珩与水溶道:“北王可否与我一道去皇祖母那里请安?”
水溶上来道:“正好,也该去请安了。”
两人便一路往太后的营帐的方向走去。走不多远,突然见黛玉正与雪雁正站在外面说话。世珩与水溶说:“那不是五妹妹身边的林姑娘么,走,上去瞧瞧。”
水溶只得随了世珩去了,黛玉见他们两位正朝这边走来,想要回避已经来不及。只得迎了两步,行了礼,称呼了。
世珩上下打量了一回,笑道:“怎么不见八妹,就见林姑娘在此?”
黛玉答道:“回六殿下,公主正在太后身边说话呢。六殿下请吧。”
世珩转而又笑说:“林姑娘跟着出巡一路上折腾定也累了,怎么不回去好生歇着,跑到外面吹冷风呢?”
黛玉一怔,对于这位皇子似乎是关切的话,一时不知怎么回应,总不可能说帐里不能呆,想出来吹吹风,于是别过了脸说了句:“民女告退了。”
世珩见黛玉就这样走了,一点意思也没有。水溶道:“殿下,我们走吧。”他见黛玉走远了,不由自主的想起曾经在宫里见过那么几次。她是人前言语向来不多,虽然身负才气但从不在别处表露。心想定是个聪明的人物,知道掩饰自己的锋芒,而后宫那样的生存环境,也只能如此才得平稳的渡过。
两人进到了太后的帐中,见太医正给太后诊脉。太后睁眼看见他们两个来了,世珩上前说:“皇祖母,您可安好?”
太后略笑了笑:“好,哀家说躺躺。瑶筝硬要让人传了太医来,劳动大家了。你们父皇还在和这里的首领训话么?”
世珩答道:“父皇也累了,还说让皇祖母一道参加晚上准备的接风宴呢。”
太后神情闲适倒没什么话,太医已经诊了脉。世珩赶紧相问:“皇祖母身子大安吧?”
太医跪在地上回道:“太后安好,要多休息。微臣给太后开几粒丸药就好。”
太后摆摆手,太医便告辞了。
永嘉公主起来说:“既然已到了草原上,六哥何不教我骑马呢?”
世珩知道八妹如今深得皇祖母和父皇的疼爱,可不敢轻易答应。太后想要坐起来些,柳贵人见状,忙支了两个大迎枕。
太后和永嘉说:“你学得和他们一样猴在马上做什么,一点也没个公主的样子。不许去。”
永嘉跪了下来,请求道:“亲亲的皇祖母,你就疼瑶筝一回吧。在宫里不准学,难道这里也不肯么,再说有六哥呢。皇祖母难道连六哥也信不过么?”
太后见她如此心切于是笑了:“哀家再阻拦下去,又要责怪哀家不疼你了。可得好好的听你六哥的话,不许乱来,知道吗?”
永嘉见太后答应了喜得没话说,磕了头便拉着世珩出去了。
太后见水溶还在跟前,点头道:“这两日见你也辛劳了,坐下吧。”
水溶方告了座,陪在榻下。
太后又道:“皇帝一开口就让老大老三他们去守陵,你是怎么看的?”
水溶忙回答道:“微臣不敢。”他一个外臣怎好对皇家的这些事乱加评论呢。出言必是谨慎的。
“不敢,他们几个在底下的那些事哀家不是没有耳闻。这当哥哥们的没给弟弟们做好榜样。皇帝不处罚他们是有些说不过去。同是哀家的孙子,哀家倒希望他们长点记性。老大老三说来年纪也一把了,还是这样的不知事体。”太后说了一阵子,又见柳贵人在跟前忙和她道:“你先下去吧。”
柳贵人便告退了。
太后压低了声音问着水溶:“你说说皇帝他属意哪个皇子?”
水溶一惊,他万没料到太后突然问出这句话来,一时不知如何回答,正在犹豫再三时,突然听见帐外报说:“林姑娘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