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谦似乎在反复斟酌他的话,随后,他笑了起来,笑声充满了苦涩和逞强,半响,那笑声才停下,只听见莫谦幽幽说:“我的宝贝小音,终要嫁人,终要结婚生子,我知道你那时候能撑过去算不错了,听许鸣说,你家老爷子气得住院,说你一夜之间变了个人似地,不过后来我当完兵去B市,看你确实变化很大。”
左左无声笑了一下,那笑有些迷茫和惆怅,他凛气,一句一句慢慢吐息,语调淡淡的透出写脆弱,“当初是我太容易放手,我看着她那样,我心累,很累,我想着去成全她祝福她,可是,到最后,伤的自己满身是伤,而她,也如此。若我当初能死缠烂打、能坚定一些,说不定,现在很幸福呢……”
他的唇边有笑,但他的眼神却不是那么回事。
他知道,这话只不过在安慰自己罢了,当初真要是死缠烂打,她只会更加厌恶他,甚至,直接将他列为陌生人。
哦,对了,他本来就是陌生人不是吗?
只是冲澡里的几分钟,左左就把之前莫谦说的话又在脑海里过了一遍。
谦子,你又何苦不是呢?你对秦西的态度,只怕连你自己都没发觉吧。
左左走出来,看着大床上那个小人在那里拱来拱去,他无奈垂着头轻笑走过去,连睡个觉都不安分。
停在床前,他一双眼睛看得专注,有些甘于陷入,他伸出手抚上莫音的脸颊。
莫音感觉有人靠近,随后,有人用手在抚摸着她的脸,她那一刻反射性的身子僵硬了起来,但是,没有避开。
彼此的皮肤都有些凉,但是温度总是有些差异,微弱的差异,传递一点点不知道是谁的热量,接触的感觉极好。
他的指腹轻轻描绘着她的五官,带着兴许小心,带着兴许来之不易。
莫音终于忍不住了,她觉得脸上好痒,她猛地一下子睁开眼抬起头怔怔盯着站在床边的左少看,那眼神透出一丝迷惘,是她不曾见到过的。
半响她才缓过神说:“我哥还过来吗?现在都快天亮了。”
左左的身影立刻就定住了,这丫头倒是吓了他一跳,原来没睡着,那刚才……
左左往床上一躺,垂下眼帘,将那一切脆弱都隐藏起来,声音有些轻柔,有些懒散,“不知道,他只跟我说他回过来,叫你好好休息。”床上有些余温,他还用头增了增,一副享受的模样。
莫音愣了,这意思是,睡觉还要同床?
她想起身下床,不知身边的左少看穿了她还是怎么,他突然开口,用她无法抗拒的声音,夹着浓浓的魅惑,“反正床这么大,一人睡一半。”
这客房的床是有点大的离谱,睡四五个人都没问题。
说完,他往外挪了挪,像是挪到了床的边缘才停下动作,安静的背对着她睡觉。
“睡吧。”左左伸手关了床头灯,声音里透出疲倦和沉重的睡意。
莫音睡不着,虽然中间隔了那么远的距离,可毕竟还是躺在同一张床上,她觉得总有那么些暧昧。
她想着想着,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在莫音那呼吸有规律的那一瞬间,睡在床边的左左突然一个翻身,朝她移了过去,伸出双手抱着她。
床上的左左抱着怀里的莫音,因为怀里的充实感,加上淡淡的清香味,他眼里是满满的宠溺和满足,嘴角溢着柔软的笑容,从来都没见过那样真心知足的美好表情。
“莫莫,我也只有在这一刻,才能贪婪着你给的温暖。”
莫音不知睡了多久,就被秦西那大嗓子给叫醒,她一睁眼看着秦西那暧昧的眼神,欲哭无泪。她是为了谁才和左少同一间房的啊。
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明天是星期一,大家也没多停留,吃过晚饭就回市区了。
她一天没看到左少和许鸣的身影,但她又不好开口问。
莫谦送她到楼底下,他坐在车上,摇下车窗,点了根烟,看着不远处那两个女人靓丽的身影,忽明忽暗,看不清看不透。
“音子,我跟莫谦……”
秦西有些别扭,脸上似乎升起了挣扎和愧疚,大眼里闪着的泪花,莫音看得一清二楚。
莫音看了看不远处莫谦的车子,莫谦的视线正好与她对上,那眼神里带着同样有着挣扎。
“老西,你和我哥的事,我不管,如果说是昨晚发生的事,让你心乱了,你自己心里掂量,你现任男朋友和莫谦,到底谁重要,你爱谁。”莫音淡淡说着,爱情这事,这感觉,只有当事人最清楚,旁观者体会不到。
如同饮水,冷暖自知。
秦西似乎愣了一下,看着一脸淡然的莫音,浑身上下包裹着一层坚强,那坚强无色无味,却让人看了很心疼,那苦苦坚持的心,只是为了一个男人,一个在年少时,给过音子温暖的男人。
秦西看莫音的眼神很复杂,她抬头看了一家一户亮着的灯光,在沉默中出声,“音子,我真羡慕别人能拥有一个家,每天回家有人迎接,睡觉身旁也有人抱着你,不管发生了什么事,都会有他在身边,那种感觉,只有江文川给过我,在巴黎的那段时间,是他陪我度过难关。而莫谦,我放下自尊放下身段,盲目,奢望,甚至……乞求。只为了讨他欢心,只为了能跟随在他身边。”
秦西话中满是苦涩和心酸,那段日子,是她的痛,麻木的心,眼前却又晃现出那一幕幕。
突然,她的手被莫音拉起,莫音手心上温热传递给她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