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儿你说说。”贾母心里知道自己两个儿子的斤两,压根就没指望他们能想出什么好主意来。贾府这些后辈儿孙,要说有城府的还得是贾珍。
贾珍沉思片刻,“老太太,依珍儿看此事倒不一定是坏事。”
“哦?怎么说。”贾母顿时眼睛一亮,精神为之一震。
贾政也挺直了脊背看向贾珍。
“你能把死马医活?”贾赦一脸的不相信,乜斜着眼睛瞟向贾珍。
“此处没外人,恕贾珍直言。新皇继位之初,派于得水于大人接管江南八府,七年已过,政绩……”贾珍摇了摇头,“国库依然亏空,林家祖上曾有功于社稷,开国先皇许下江南八府给林家,林家统管江南已历百年,谁去也难融于江南士绅。我看皇上有重新启用林如海的意思。”
“珍儿,休得胡说。林家和水家什么关系?皇上圣明如此,他能放心林如海?”贾赦撇着嘴反驳道。
“大老爷所虑极是,这正是太后旨意的目的。”贾珍笑着抿了口茶。
贾政依旧困惑难展双眉,贾母眯着眼冥想了一会,忽而张开了眼睛,脸上也有了笑意。
贾珍朝贾母点了点头,老太太不愧是贾家的老祖宗凡事一点即通。
“珍儿别打哑谜了,快说。”贾赦有些不耐烦了,轻拍着桌子说道。
“老爷,皇上一直想捏住林家的软胁,您想想看如今他林如海的软胁是什么?”贾珍胸有成竹地说道。
“黛玉?”贾政豁然开朗。
贾赦起身猛地一拍大腿,“皇上,皇上是想把林家的人质放在贾家,又让林如海无话可说。高,实在是高。我主圣明啊!哈哈,看他林如海还敢不听话。”贾赦哈哈大笑。
贾母也依稀看到了希望,黛玉捏在皇上手里,姑爷有所顾忌,定会为朝廷尽心皆力。水家已是后继无人,兴许林家还有活路。敏儿就只剩下这一点子骨血,有生之年还能与外孙女团聚些几年,便是死了也闭上眼了。
“赖大家的,传琏儿来见我。”贾母迫不及待命人叫来贾琏,吩咐其打点行囊,择日南下接林黛玉入京。
贾琏得了这令,心里十分不舒畅,哭丧着脸无精打采地回到自己院子,嘴里骂骂咧咧的吓得小丫头们一个个都躲得远远的。
平儿瞧着爷脸上不好,急忙低头掀了门帘子请贾琏入内。
贾琏瞧见平儿,脸色稍缓,趁平儿不备在其屁股上捏了一把。
平儿粉面一窘,贝齿咬着红唇摔了帘子狠狠地跺着脚,怒目而视看着贾琏。
“可人儿,这有什么可气的?你早晚是我的人。”贾琏贴上平儿的脸,无比轻挑地往其脖子里吹了口热气,手也开始不老实了。
平儿皱眉,缩着脖子往后躲了躲,“二爷,奶奶在屋呢。”她推出凤姐当挡箭牌。
“怕什么。”贾琏索性双手攀上平儿的脖子。贾琏此举刚好落在正迎出来的凤姐眼里。
“哟!倒是我来的不是时候,耽误了爷的好事。”凤姐面上似笑非笑,鼻子里哼了一声,回身坐在贵妃榻上,双手交叠放在膝上,无比优雅。
贾琏俊脸立即垮了下来,自打结亲,他被凤姐吃吃死死的。如今都小二年了,可他见了凤姐还是身子发烫,心如百鼠抓挠似的。眼见娇妻面含冰霜,急忙一本下经背着手在凤姐下首位坐了。他偷眼瞄了瞄凤姐,搓着手清了清嗓子。“平儿,给爷收拾随身衣物,爷明儿一早往江南去。”
平儿和凤姐惧是一愣。半晌,凤姐才抬起盈水的凤眼,手里抱着暖炉问道:“莫不是老太太让你到江南接林家表妹?”
“奶奶果然神通,凡事都在你的掌握中。”贾琏笑着奉承,紧接着叹了口气:“原想好生在家待着和奶奶亲香亲香。我还当传我去有什么好差事,这天寒地冻的,却所这么个苦差事派给了我。唉!”贾琏接过平儿递过的茶,嘴里不停地嘟囔着。
凤姐转动着吊梢美目一个劲地出神,腮上的表情也不时变幻着。
“奶奶。”好一会儿,平儿轻唤,凤姐回神。
“二爷,这可是个好差事。”凤姐瞧向贾琏转怒为喜。
“哦?奶奶何出此言?”贾琏吹着盖碗上漂着的茶叶末儿,抬起俊朗面容,惊讶地问道。
“二爷,林家富甲一方,林表妹乃是林姑爷掌上明珠,你奉命接她入京,林表妹托赖你一路照看,林姑父会让你空手回来吗?再有,林表妹初次来贾家,和这里的人必定是生分的,你去迎她,日后她必定和咱们亲近些。”凤姐两眼放光,金的、银的、圆的、扁的晃得她两眼生疼。
“奶奶说得有理,我只是舍不得你。”贾琏顾不得平儿在侧,伸手往凤姐脸上摸了一把。
凤姐嘴角上扬,斜着眼轻瞟着贾琏。“江南的女子可都是嫩得出水,只怕往江南走一趟,再回来看不惯我这黄脸婆娘了。”
“什么江南、江北的,我只认得奶奶一个儿。”凤姐一番话说得贾琏心痒,燥热难奈,他猴急地朝平儿挥了挥手。
贾琏早有收平儿之意,凤姐也想扬个贤名儿,让贾琏收了平儿在屋里。只是这平儿还没点头,二人行夫妻之事却已不避着平儿。
平儿红着脸带着小丫头门外侍候。半个时辰,平儿命粗使丫头抬着沐浴水桶进去侍候。
夫妻二人沐浴后,凤姐和平儿开始给贾琏收拾行装。凤姐特特地给黛玉准备了丰厚的见面礼儿,林家这位表小姐的未来有无数的可能,还是不要怠慢了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