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还是先去投亲吧。”薛姨妈的聪房王霸家的提醒着。
“对呀!”薛姨妈一拍大腿站起身来,“我是吓糊涂了,蟠儿娘舅家和姨娘家都是朱门贵户,此事花些银子有什么大不了的。”她抹干眼泪,肿涨的眼睛泛起希望之光。“钗儿,打发个小厮给你姨娘送信,让她套车来接咱们。”
“妈妈不可。”宝钗频频摇头。
“钗儿,你哥哥正受牢狱之灾,你这当妹子的怎么一点不上心,你哥哥虽粗但可是真心实意地疼你。”薛姨妈埋怨女儿,平日薛家大事小情皆是宝钗出谋划策。今儿出了这么大的事,她却跟没事人似的,不出主意倒也罢了,倒拦着她求亲是何道理?
“妈妈,咱们今天万万不能去贾府。”宝钗摇头,唇边绽开冷艳的笑。
“为什么?你哥哥娇生惯养,他哪里受得了那牢狱之苦?此时不求你姨娘,还求哪个?钗儿,你可不能落井下石没了良心。”薛姨妈救子心切,哪里还择话之轻重。
“妈妈,您这是什么话?我与哥哥一奶同胞,您把我看成什么人了?正因为要救哥哥,咱们才不能今天进贾府。”宝钗因母亲的话又急又气,脸儿涨得通红。
“这,这是何意?”薛姨妈满肚子的疑惑不解。
“妈妈您想,贾府是什么样的人家?别说姨娘上头还有位老太太只生了双富贵眼的老太太,就是姨娘素常是什么的为人,您不比女儿清楚吗?常言道:‘锦上添花者居多,雪中送碳者难得’。咱们今日落难投去贾府,一则姨娘脸上不好看,二则贾府众人也会门缝里瞧人把咱们薛家看扁了。”
宝钗一袭话说进了薛姨妈心里。当年赌气应了薛家的求亲,自贬身份由官家小姐变成豪绅太太。薛家果如传说中一般黄金如土金如铁,可商为最末的门庭却无法改变。哥哥和姐姐面上对她位妹妹还算礼数周到,可骨子里谁也没瞧上薛家的出身。今日落难来投,姐姐纵然不落井下石,难免在心里看低了薛家。
“钗儿,依你之意呢?”薛姨妈口风一松改了主意。
“妈妈,咱们先回老宅,打发咱们的人去有司衙门打听一下情况,哥哥的事咱们做到心里有数,到了贾府才好开口相求。”宝钗筹划道。
薛姨妈点头,“钗儿想得周全。”
“咱们重新给贾府众人备份厚礼,贾府老太太、两位嫂子及几们姐妹的礼儿都不能薄了。如此一来,不但姨娘脸上有光,就是贾府众人也能高看咱们一眼。”宝钗年纪不大,人情冷暖却早已看得清楚明白。
薛姨妈觉得女儿言之成理,母女二人领着家下仆从坐车回了薛家老宅……紫微处所。
管家王霸早已带着合府家人府门前侯着,远远瞧见薛姨妈车队,王霸道急忙奔来亲自抢了车夫的马缰绳。“奴才在此恭候太太多时。”王霸依着马车轮子跪了下来。
“起来吧!”薛姨妈听着王霸的声音,心里踏实了不少。
“请太太恕罪。”王霸跪地不起,频频磕头。
“这是何意?”薛姨妈纳闷儿,宝钗也透过窗纱向外瞧去。
“太太命奴才守护老宅,奴才失了本份,致使老宅门楣之上牌匾被砸,请太太责罚。”王霸情知此事躲不过,硬着头皮将春纤大闹紫微处所一事回了薛姨妈。
“啊?这还了得,哪里来的飞贼如此不长眼睛,竟敢砸了先皇御笔。你,你们报官了没有?”薛姨妈火往上撞,薛家自认为其身份地位高过普通商贾之家,理由正是老宅之上那块赤金大匾。如今被人砸了,岂是不公然打了薛家的脸?
“妈妈,先进府吧!”宝钗可不想再次被人当猴儿围观。
“嗯。”薛姨妈压下火气,命王霸引领着车队进了府门。
薛氏母女洗漱已毕,换了新衫,丫头们奉上清茶。
王霸这才将王梓和薛鼠偷偷为薛蟠网罗美女之事回明薛姨妈。
“这还了得,好好的爷们都让这帮兔崽子带坏了。来人,把那两个不知死活的东西捆了,各打八十大板。”薛姨妈震怒,原来惹下涛天祸事的是这两个该死的奴才。
王霸和薛伯急忙跪倒在地,“太太,养不教父之过,奴才们愿替那两个不知死活的受过。”当爹的纵是身为奴才也得护着自己的孩子。
“妈妈不必动怒,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先救哥哥要紧。”宝钗赶紧讲情,眨着美眸给妈妈递眼色。
薛姨妈会意,“也罢,他们这顿打且记下。”
“谢太太,谢姑娘。”两位管家泣泪谢恩。
“二位管家,哥哥身陷囹圄,你们在京城多年动用你们的关系打听一下哥哥境况。”薛姨妈六神无主,宝钗当起了家。
“是,姑娘放心,奴才自当尽力。”王、薛二人退出去办差。
“钗儿,你因何不让我教训那两个狗奴才?”
“妈妈,咱们初来乍到,又都是女人家,很多事不便出头,两个老管家可是妈妈的左膀右臂。‘解铃还需系铃人’哥哥若想全身而退,没那两个小厮他可说得清楚?”宝钗抿嘴笑笑,凡事皆在她的掌握之中。
薛姨妈暗服女儿谋略。母女二人胡乱用了饭,将薛家压箱底的奇珍异宝都翻了出来。
宝钗打开一个黑色的锦盒,掀开盒盖的一刹那,屋内生辉光芒万丈,她捧出一颗鸡蛋大小的夜明珠。“妈妈,这颗夜明珠送给客居在贾府的芷宁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