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鹦,紫鹃扶持妹妹去沐浴吧。”宝玉很满意贾母的做法,老太太身边的丫头除了鸳鸯也就是紫鹃是个拔尖的,她侍候林妹妹必定能尽心尽力。
“是。”紫鹃应了一声。
黛玉起身离座,“黛玉失礼了。”
“去吧。”贾母摆摆手。
黛玉一走,邢夫人瞧着黛玉的几口箱子出神。
“袭人,找几个人把林妹妹的行李送到她房里去。”宝玉动手合了箱子盖吩咐自己的丫头。
“是。”袭人应了一声,宝玉引路,袭人和众小丫头抬了黛玉的行李回到贾母府中。
黛玉来到贾母给自己准备的屋子,环视一圈古朴典雅很合自己心思。
“郡主,这是宝二爷命人收拾的,若是不合郡主的意,奴婢再依您的心思收拾。”紫鹃小心翼翼地说道。
“紫鹃,你和雪雁他们叫我姑娘即可,咱们林府没有奴婢这一称呼。”黛玉按住紫鹃的肩膀说道,“抬头把背挺直了。”
“是。”紫鹃这才怯怯地挺了挺背脊。
“这才像话。”雪雁解黛玉衣衫,春纤散开黛玉如瀑的青丝,紫鹃扶着黛玉涉入飘满玫瑰花瓣儿的浴桶。
黛玉深吸一口气,一股舒畅之感自脚底升起。
“奴,我侍候姑娘,两位姐姐也去洗洗吧。”紫鹃舀水浇在黛玉的背上。
“雪雁、春纤你们也去洗洗,洗完把紫鹃的东西预备齐了。”黛玉吩咐后头枕着木桶轻闭美眸。
“是。”雪雁、春纤随小丫头下去沐浴。
紫鹃怀着十二小心侍候黛玉,黛玉套问紫鹃的年纪和出身。紫鹃出身尚于中等人家,一出生就死了娘,还有一个嗜赌成性的爹爹,输没了家产便把紫鹃卖身到贾府。来到贾府紫鹃处事小心,殷勤侍候贾母,贾母怜惜,命赖大家的把紫鹃的爹也收在二门外干些粗活。
半个时辰后,黛玉出浴,只因连日劳乏此时昏昏欲睡。
紫鹃侍候黛玉上床小睡。
不多时,雪雁和春纤也上前侍候,二人将紫鹃从头到脚换了个新,一身上好的紫色缎面裙衫,头上青一色银白素器,腕上笼了两只成色上好的翡翠手镯。
“这?”紫鹃对自己这身富丽打扮极为不适。
“紫鹃姐姐,这是姑娘的意思。”雪雁安慰着。
紫鹃这才细瞧雪雁和春纤,这两丫头的穿戴也是不俗。自己不知哪辈子修来的福气,居然跟了林姑娘。
黛玉这一觉直睡到红日西坠,贾母派人来请。主仆四人才往贾母正厅而去。
贾母的待客厅,红灯高悬,褥设芙蓉。金丝楠木桌上金盘玉盏,珍馐美味,香气诱人。李纨、凤姐执杯添箸,贾母居下首位,空出正中一座,众人均站在桌旁侯着黛玉的到来,丫头仆妇个个屏声敛气。
李纨和邢夫人一脸的恭顺,腰板略倾。
王夫人满头珠翠,脸生耐烦,乜斜着眼睛瞧着门口,心里暗道:“好没教养的东西,让长辈们侯着。”
“老太太,林妹妹舟船劳累,咱们何必催她?原也是实在亲戚,捡些妹妹爱吃的送到她房里岂不是更好?”宝玉不满地嚷着,林妹妹弱柳似的,在江上飘了这么久,必是疲乏至极。
“宝兄弟,郡主初次临门,咱们不设宴款待,这在礼数上是过不去的。”凤姐笑笑,心道老太太的谋划果然不错。看来宝玉和林妹妹的姻缘是八九不离十了。
“多嘴多舌。”王夫人看着宝玉却拿眼瞟着凤姐,心里恨意更增,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才多大工夫,宝玉的魂就叫那丫头收去了,长此以往如何了得。得赶紧打发人催催妹妹一家人。宝玉是有了姐姐忘了妹妹的主儿,且让那丫头受用几日。想到此王夫人不由得微微冷笑。
忽听厅外脚步声响,鸳鸯脸上一喜,屈膝对贾母道:“老太太,郡主来了。”
迎春、探春、惜春起身离座规规矩矩垂手而立。宝玉早已一个箭步蹿到门口,亲自掀起珠帘,唯恐珠帘掀了黛玉头发。
黛玉微微一笑,轻提罗裙高抬莲足。
“妹妹小心门槛。”宝玉殷勤小心地扶黛玉进了门,又回身瞧了一眼那高高的门槛。“可恶!”他在心里暗骂那高大的朱漆门槛。
“郡主金安。”贾母带头,邢夫人率众女屈膝问好,王夫人也极不情愿地寒了脸屈了屈膝。
“老太太,这礼儿日后就免了吧。”黛主笑着扶起贾母。“身子倦乏,让众位久侯是黛玉的不是了。”
“哪儿的话,妹妹你金尊玉贵,倒是我们叨扰了你的清静。”凤姐笑着将黛玉按在上首位落座。
黛玉推辞,“玉儿你身份尊贵,又是远客理应如此。”贾母也出言相劝。
黛玉这才落落大方坐了首位,紫鹃、雪雁一左一右立在黛玉身后。春纤站得得略远,众人刚好皆落在她的视线内。
打紫鹃一进屋,袭人的眼睛就再也无法从她身上移开了。紫鹃在老太太身边不过是二等的丫头,吃穿用度较自己低着一级,跟了林姑娘转眼间就换了行头。她腕上那镯子,瞧着比姑娘们戴得成色还好。这丫头不知哪辈子修来的福分,袭人是又羡慕又嫉妒。
鸳鸯见紫鹃焕然一新,打心眼里替这苦命的丫头高兴。从此,紫鹃就脱离苦海了吧。
“凤丫头,给你妹妹布菜。”贾母见菜色已齐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