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润王朝的北静王府。
奴仆们面含喜气,脚底生风奔走忙碌,喜气之余府里也笼罩着紧张的气氛。
“菩萨在上,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请您广施法力保佑媳妇平安降下孙儿,保我水氏后继有人。”
“嗡!”幽远的木鱼声传来,一位衣着华丽体貌端庄的中年美妇跪在锦垫上虔心祷告。
“老王爷您在天有灵一定要庇护水氏的后人。”北静太妃手捻佛珠跪在佛龛前念念有词,手心的汗水已将佛珠浸湿。隔壁产房不时传来的声声嘶喊针一样扎在北静太妃的心口。
“唉!女人孩子都得到鬼门关转一圈。”北静太妃心神不安地朝门外望了望。
“太妃,您不必担心,两位王妃年轻,身子骨硬朗,准保能给您生下两个白胖的孙子。”太妃的贴身嬷嬷孙嬷嬷递给老太妃一盏参汤,连声安慰。
“但愿吧!”太妃接过参汤轻轻抿了一口。
“莲儿可怜见的,还没足月,怎么就早产了呢?我这心里七上八下的,若是有个好歹,我如何向乾儿交待?”北静太妃放下参汤,两道新月眉蹙到了一处,眼底涌起愁苦的漩涡。
“太妃,王爷日夜兼程,说话就回王府。那时候咱们王府可大喜了。”孙嬷嬷掐指计算着戍守边陲的北静王水乾的归期。
太妃双手交握放在膝上难展欢颜。
孙嬷嬷悄悄地叹了口气,豪门大家户的奶奶太太们外表看着光鲜亮丽,可个个心里都有说不出的苦楚。
两位王妃名份上是一嫡一偏,可谁不想自己的儿子占上长子的位置呢!嫡王妃为了肚里的孩子,怕也拼上了性命。
“太妃,吉人自有天向,您放宽心吧!”孙嬷嬷出言出劝慰。
“走,咱们瞧瞧去。”北静太妃拄着龙头拐杖,扶着孙嬷嬷的手往产房而来。
残阳西坠,一声嘹亮的啼哭划破天际,众人紧绷的心瞬间落地。
“恭喜太妃,王妃生了位小王爷。”稳婆满头是汗喜滋滋地抱出黄绫子裹着小小婴孩儿。
太妃手一颤,龙头拐杖落地,慈爱的双眼笑成一弯新月,喜悦爬上心头,张开双臂小心翼翼地接过孙儿。“乖孙儿。”滚烫的泪水滴在小婴儿粉嫩的小脸上。
“恭喜太妃。”齐刷刷跪了一院子的丫头仆妇,个个脸上笑开了花。北静王府的阴霾一扫而空。
“赏,统统有赏。”太妃抱着孙子,满脸上的慈爱。“乖孙儿,瞧这眉眼和乾儿小时候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似的。”太妃抱着孙子宛如擎着稀世之珍一般。
小婴孩转动着漆黑水亮的眸子好奇地打量着世界。
“太妃,瞧这儿。”孙嬷嬷指着了婴儿的眉毛,“和老王爷也有三分神似呢!”
“那可不,这可是老王爷嫡嫡亲的孙子。”太妃紧抱着婴孩,脸上洋溢着幸福和满足。
北静太妃吩咐孙嬷嬷设宴款待前来贺喜的和府诰命。
“不,不好了。”产房里传出惊慌失措的喊声,“见红了,王妃见大红了。”
“啊?”太妃一惊,身子一栽歪若不是怀里抱着婴孩儿,非得跌在地上不可。
“这,这怎么好。”太医们愁眉苦脸束手无策。
太妃稳了稳神抱着孙儿来到产房,“别慌,太医,本宫命令你无论如何保住少王妃性命。”她沉稳地坐在太师椅上,喝命太后御用太医。
云太医双眉紧皱焦躁不安地撩袍跪在尘埃,“老太妃容禀,少王妃早产原系外力所致,小王爷能平安无恙已是上天有好生之德,少王妃,少王妃恐怕凶多……”太医乍着胆子分析着。
“住口。”太妃没等云太医院说完,一声断喝,“你,你给我救,需要什么药材,只管开口。少王妃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我命人拆了你的太医院。”太妃白了面皮儿,嘴角轻轻地颤抖着。
“是,是。”云太医用袍袖抹了抹额头的汗渍,跪着后退几步奔进产房。
“哇!”太妃怀里婴孩儿想必是知道娘亲正在受苦,刚刚降临人世孩儿,眼中滚落豆大的泪珠润湿了腮边的小锦被儿。
合府上下的人都大气不敢喘地守在皓月轩求神念佛祈祷少王妃转危为安。
侧妃李婵儿的影月轩显得极为寥落,月上中天,北静侧妃李婵儿也诞下一名男婴。同时传来消息,侧妃贴身的丫头忽染恶疾离世。
太妃听罢,心里极不通快。连夜打发人将暴病而亡的丫头秀姑草草埋了。
太医院的几位太医倾尽全力,勉强维持着佟莲悬着的一口气儿。佟莲眼含热泪瞧一眼襁褓里的儿子,再抬头向门口望望。
“莲儿,你安心养着。乾儿马上就回来了。”太妃忍下心酸强颜欢笑地劝着。
三日后破晓时分,北静王府大门外快马飞来一哨铁骑,为首两人身着白衣跨骑千里驹。
“王爷,您,您可回来了。”水府管家抹着眼泪抢过水乾手里的马鞭子。
“怎么了?”水乾两星腥红,颌下青茬遍布。飞身下马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他强有力的大手攥得水管家的手生疼。
“王爷,王妃给您生下位小王爷。只是小王妃,她……”
“莲儿。”水乾一把推开挡在眼前的管家,甩开长腿飞奔进了内宅。
“林探花,您,您请进。”水管家将自家王爷的莫逆之交……林如海也请进内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