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然被她斥得左也不是,右也不是。遂委屈的跪在一旁默不出声。
苏流水抄着手瞧他二人吵架。结果以姣杏完胜告终。她叹了口气,笑道,“罢了,这事儿当我没提过!也是我性急了些。竟没问姣杏的意思便问了张然。”
姣杏气得眼眶发红,直狠狠的瞪了眼张然,怒道,“还不赶紧下去!”
张然应了声,赶紧起身退了去。
苏流水见姣杏面色不好,便笑道,“怎么了?不喜欢张然么?这人性子温顺,将来若是跟了他,准不会教你受了委屈。”
姣杏拿了帕子抹泪儿,低泣道,“小姐怎么尽拿姣杏顽笑!姣杏的身子已是污了,今生还怎么嫁人?便只在小姐身边服伺到老死也就是了!小姐这般,不是要赶姣杏走么?”
苏流水面色一变,冷道,“怎么?那日皇上竟已跟你成事了?”
姣杏一听,赶紧摇头,“小姐,您在说什么呢?姣杏的身子被他们摸了,您不是见着了吗?”她说罢,便又跺了跺脚。
苏流水一听,明白了。她笑道,“这就算是污了身子了?”她转念又想,这婢子前言不搭后语,前阵子还说要嫁个如意郎君,现在倒来计较那事了!
她轻咳了声,笑道,“怕不是有人刚才听见那张然拒婚,姑娘家面嫩,便随意找个借口推托了罢?”
姣杏面色一红,哑声道,“小姐怎能这样说我?不嫁就是不嫁!”她说罢,便转身要走。
苏流水笑道,“走什么?咱们还有事儿没办呢!”
姣杏怔了下,道,“何事?”
苏流水把那纸契约取出来,笑道,“咱们还欠着人家的债,怎么着也该还了!”
姣杏抬起脸儿来,嘟唇道,“他不来要,怎么还要给他送上府去!”
苏流水穿了绣鞋,淡淡一笑,道,“他不来,是想等咱们走后再来收钱。好让我饶了那两个护院。本来我倒还真不想计较这件事儿了,可如今被这么一下毒,我倒却不能不做点事儿了!”
姣杏为她找了件披风披着,她二人便寻了温行云指给她的两个护卫,一道出太子府。
简府虽不如苏府气派,可倒也不失了大户人家的风范。苏流水与姣杏被管事引进了门。简府里头护院众多,个个凶神恶煞,见着苏流水与姣杏二人上门,便都暗自冷笑。
他们自是知道苏流水与简爷的事儿的。本以为简爷不上门要债,她们是万万不敢上门来自讨没趣。哪料到她二人还真就上门来了!
简道醒见着她二人,赶紧摆了张笑脸出来,道,“苏小姐大架光临,真是有失远迎!”
苏流水也不跟他客气,便只淡淡一笑,道,“简爷何须与流水客气。流水与简爷相约的一月之期已过,左右等不着简爷上门要债。心里正琢磨着简爷是不是已经忘了这回事儿了。遂上门来瞧瞧。顺道把咱们的帐一笔算清。”
她说罢,便从怀中取出一张银票来。银票上头,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一千二百金。
简道醒见她取出钱来,便咬牙笑道,“苏小姐一言九鼎,简某又岂会不知?来人!把借据给苏小姐拿来!”
他一说罢,简明便赶紧去帐房拿借据。苏流水闲适的坐着。
只见简家当堂挂着幅猛虎下山图。那老虎画得栩栩如生,像是要从画儿上面走下来似的!简道醒坐的椅子上头更是铺了一张虎皮。
这分明不是一个商人的家,反倒是像极了绿林大盗的山寨!苏流水眸中现着灼灼流光,面上却倒还笑着。
“苏小姐,您看这猛虎画得如何?”简道醒淡淡的道。
苏流水淡笑,“笔峰甚好。很是传神。却不知道出自哪位名家之手!”
简道醒见她问及,便也淡淡的浅笑。“这幅画出自二王的手笔!是他画了送给小女之物。您瞧,这虎皮如何?”
苏流水接着又道,“简爷这虎皮是从哪儿买的?若是冬天铺着倒是甚为保暖。”
简道醒一听,赶紧笑道,“这虎皮是我亲自猎的!前些时日落霞山有虎为患,简某便领了简明简新前去猎虎。小姐若是喜欢,改天若是简某见着老虎,便为小姐亲手打一只!”
苏流水听到此,已是明白了他的意思。他先是告诉她画是二王画的。这便是显摆自个儿家世的意思了。后又道虎皮是他亲自猎下的。便又有了威胁的意思!
文武兼来,他这是怕她这个但书会对简明简新不利了!
苏流水也不避讳,只对他笑道,“我要虎皮还不简单?只要重重一赏,自有勇夫献上。这画上的猛虎太凶,颇有了想吃人的味道。简爷莫不是想告诉流水,不要与虎谋皮么?”
简道醒抚须大笑,道,“苏小姐果然痛快!不瞒苏姑娘,简明简新二人其实是我二弟的儿子。他们爹娘死得早,自小便在我这儿养着长大。却没想到简某疏于管教,竟让他们得罪了小姐!小姐若是给我面子,咱们的事儿便就此一笔勾销。可好?”
苏流水也在笑,她道,“简爷,流水自小便由这个婢子服伺着,对她便像是自个儿的亲姐一般。为免她受辱人前,流水也曾一掷千金。如今您的宝贝侄儿这般污了她的清白,您叫我怎么办?”
简道醒淡淡的瞧了姣杏一眼,笑道,“不如这样,这婢子既然清白已失,那便教我那不成器的侄儿娶了她,保准她进门来,不会委屈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