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大夫瞧过了?”他瞠开清眸,淡冷着声问道。
“暂时还没有。只知道她近日嘴馋,又爱吃酸食,若她真有身孕,二王就定要给她一个份位。”总管低低的道。
“大夫没瞧过,就是没有。”他打断他的话。
“是!太子。”管事回道。心知这就是他下令不让简红烛有孩子了。
“没别的事儿就先下去吧。”他吩咐道。
“是,太子。”管事躬着身子退到门边,突然又道,“苏小姐前两日派人送了亲手做的衣衫给二王。”
温行云脸倏地的沉了下来,黑眸微微怒瞠。“你说哪个苏小姐?”
管事见他如此,心里大惊,赶紧回道,“就是王爷要奴才帮她置宅的那个苏小姐,苏流水。”
“清零王爷怎么回的她?”他眉峰一挑,强压眸中怒气,冷道。
“头一天,二王把她送去的衫子原物退回,并回送了一盅冰镇雪梨。”
“这么大冷的天儿,送冰镇雪梨,他倒新鲜!”听到这儿,他舒展了紧蹙的眉心,“往下说。”
“第二天,二王留下了她送的衫子。给她送了一盒今年银星国进贡的春茶。那日清零王爷在书房写了一首诗,又立刻撕掉了。晚上的时候不知何故,竟杖毙了一个小宠。”管事低头望着自个儿的黑色冬靴。
“这个时候给他送衫子,她这是要逆了本太子的意。”他冷然而笑。“好了,你下去吧。”
“太子殿下,今儿还用去千秋商行置家具么?”管事欲言又止。
“照样置!本太子想要一个小宠,还要看她愿不愿意么?下去!”他拿了桌上的砚台,照着管事凌空砸去!
管事不闪不避,碰的一声,他的额心破了些,鲜血沿着眉心缓缓落下。他低头躬身,对温行云道,“是,殿下。”他说罢,便收拾了地上的砚台,掩着额头退出去。
“几日不见,她倒是长进了!”一丝阴鸷倏地闪过潭眸。他随手取了件艳红披风穿上。
“殿下,您要去落花阁吗?”黑衣男人从黑暗中现身出来,低头问温行云。
“去了等她用二王的春茶伺候我么?那不是正遂了她的意?她要我尝那春茶,我偏就不去她那儿。等那宅子置办妥了,直接派人去苏府抬人。本太子要亲自走一趟千秋商行,见见花千树。听风,你随我去。”他的表情淡漠,仿佛千里的冰霜。
听风低头应了声,随他一道出了书房。
听风是温行云的贴身暗卫。有温行云的地方,十步之内一定有他。他自小跟着温行云,对他更是忠心不二。
他心里暗自冷笑不已,那苏流水算个什么玩意儿!不过区区一介无权无势的弃妇而已,加之又毁了容颜,太子殿下这般俊美尊贵的人肯收下,已是邀天之幸。可她倒好,竟还斗胆婉拒!
若不是太子有令,他早就赏她当胸一剑,让她魂归极乐。
行至门房之时,门房两旁的小厮侍卫全都低头矮身,口称太子。温行云背身而立,俊朗的身子却透着层层寒气,他只往那儿一站,就令所有人发怵。
“叫总管再置一辆上好轻巧的马车。”他冷冷的道,侧过身子,将身上的披风扯紧,又道,“把云锦小轿抬去厨房劈掉当柴烧。”
“可那轿子是月妃娘娘坐惯的宫轿,娘娘若来府里,该如何是好?”门房小厮赶紧道。
听风眉一拧,对着小厮当胸就是一脚,将那小厮踢翻在地。“殿下让烧,你照着做就是!”
落花阁。
这日苏流水主仆二人吃过饭,姣杏边收拾边道,“小姐,夫人这几日清减了许多,想是日夜跪在佛堂颂经念佛,心里又记挂着老爷。小姐,您看……”
“姣杏是想我去求大娘把娘放出来么?”苏流水浅笑道。
“是啊,小姐!趁您现在还没跟太子闹僵,赶紧把夫人给接出佛堂罢。您对我一个丫头都这么好,怎么对自个儿的亲娘却这般?”姣杏咕哝着道。
“她在那儿挺好。”苏流水淡淡的应了句。
“小姐,您是不是还在怨四夫人给您脸上破相的事儿啊?”姣杏咬着唇看她。
“现下正是多事之秋,佛堂是个不错的避世之所。”她说到这儿,便不愿再提。
正说话间,院中有人在喊流水。开门一瞧,原来是大夫人与她的贴身婢子甄儿到了。
苏流水赶紧起身给她作了个福,请她上座。
大夫人坐定身子,对苏流水单刀直入道,“今儿老太爷给我来了信,说是你向他们提议了,让苏家所有男人组建商队,去边城搜罗治冻伤的药材。有没有这回事儿?”
“回大娘的话,是。”苏流水轻轻的道。
“苏家男人个个英明果敢,未有官职者,大多是苏家的少爷们。他们自小就断文识字,武刀弄枪。誓要报效国家。可你现下却要他们组建商团,去做那低三下四的行当!你好大的胆子!”苏大夫人猛的一拍桌面。
“大夫人误会了。咱们组建商团是为了为朝廷搜罗药材,解了青阳的天灾。希望皇帝可以念着苏家的好,免苏家灭顶之灾。”苏流水不卑不亢的道。
“那也不用让十岁以下的孩童也跟着一道去吧!”甄儿忍不住冲口而出。
苏流水浅浅一笑,“解柔是苏家的男儿,大夫人也曾说过,苏家的少爷们个个断文识字,武刀弄枪。若是连十岁以下的孩童也跟着一道去为百姓,为青阳化解天灾了,您说皇帝会怎么看苏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