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的清晨是最一天中最清爽的日子,到了凤于府如往常一样,没有阻滞便直接进入,只是多了前往通报的人,坐在厅中等候,先进来的人却是凤于銮。
他一脸沉凝,没有了平时的轻风和煦,他一定是知道了昨日在千与千寻发生的一切,却不知他对此事有何种看法。
千妤站起来,对着他微笑,可是凤于銮只是站在她的面前不语,静静的看着她,让人看不清他的心中在想些什么。
气氛显得特别的沉重,千妤的心中不自在起来,她想要说些什么,却不知从何说起,正让她无所适从之时,凤于府一大家子的人陆陆续续的走了进来,这才化解了场中凝固的气氛。
凤于珑儿一看到千妤便跑了过去,上上下下的检查,想是看看她是否受了什么伤:“千妤,昨天那个人把你带走,你没受什么伤吧?”看着她双眼红肿,像是一夜未睡,在凤于家真正关心她的也只会是凤于珑儿了!
千妤忙抓住凤于珑儿的手:“我没受伤,珑儿别看了,那人算是我的朋友,他是怕我再受伤害,所以才带走我的!”
珑儿抬头看向千妤,迟疑道:“可是千妤,那个人不是……”
千妤知道她要问什么,也知道这件事是必要向候爷解释的,她迎面对:“对,那个人就是那日在西郊掳人的那个男子,但是他并不是什么坏人,那天是因为他的一个朋友受伤,而他也恰好知道我是凤于府的大夫,因此才有那日发生的一切,可是你不是也看到了吗,他并没有伤害我,我当日回府时是完好无缺的,而后我出府开店,他得知后便前来光顾,说是为报答当日的相助之恩,而昨日也是凑巧,因而发生那一幕的事情。”这些话虽然是回答凤于珑儿的话,可实际上却是对着凤于枞所说。
凤于候爷挑眉,轻轻的点了点头:“这事我也听珑儿说过,从他的言语所说,对凤于家的事也算是了若指掌,若是普通百姓决非有此等能耐,千妤你可知道此人是谁?”
千妤心中暗道,早就知道凤于枞并非如此好哄瞒之人,自己的一席话肯定是难以让他取信,她淡淡一笑:“实不相瞒,千妤也曾经询问过他,可是他却遮遮掩掩,隐晦不明,还说朋友贵在交心,身份却是其次,如此说话,千妤便不好再问,纠缠不清,皆不显得千妤庸俗。”
凤于枞皱了皱眉,一双眼睛却在思量之中,似乎在揣测千妤话中的真假。
千妤却也不惧他的盯视,眼睛在凤于候爷的注视之下,眨也不眨,她心中无鬼,而一番说词更无虚言,并无相瞒之词,因此心中倒无一丝胆怯之意。
凤于枞看了片刻,像是相信了她的说词,点了点头:“原来如此,只是千妤你毕竟是女儿家,在交友时也得多注意,别轻信了他人!”
千妤笑着点头,心中却想,我交友再是不慎,也不至于碰到像凤于琛如此之人!
凤于枞轻轻的咳了一声,想是要进入了正题,果然他开口就提到了昨日之事:“千妤,今日请你前来,也是为了昨日之事,老夫真是惭愧,犬儿竟做出如此之事,心中觉得对你真是惭愧万分。”
千妤不再言语,只是静静的坐在原位不动。
场中的气氛再次凝固。
凤于枞轻咳了一声:“这件事不该发生,但我心想琛儿也是抱着对千妤的一番真心,因此鬼使神差,因此委屈了千妤,虽然已经过去,也未铸成大错,但终究还是对千妤名声有损,老父心想,凤于府虽非门庭显赫,但也算是朱门绣户,如千妤不觉委屈,不如嫁与琛儿,入我凤于家门,与静梅不分大小,同待一夫!”
千妤一愣,想不到凤于枞竟会提出此等要求,她抬头看向众人,只见所有的人都了然于心,想是夜前众人商议后的结果,而静梅也安静而立,并无他言,她苦苦一笑,古代女子皆是如此吗,对于夫君另娶他人都可如此平静。
“千妤你意下如何?”见千妤不说话,凤于夫人开口询问。
千妤淡淡一笑,轻轻的说道:“恕千妤不能从命!”
凤于枞脸色一峻:“千妤可是认为候府门的配不上你?”他的口气森冷,带着一丝威胁。
千妤依旧轻笑淡然:“是千妤攀不上候门高第,而大公子也并非喜欢千妤,只是一时意气难耐,或者也可说大公子要娶千妤,并不是因为千妤的人,而是因为为他人对大公子的影响,所以他才想要得到千妤,这样的婚姻千妤不能要,也要不起!”
凤于枞沉思的看着她:“你可知道有多少人想要挤进我候府,而不得其门,你又可知入我凤于府意味着什么?”
千妤淡笑:“荣华富贵,一生无忧,可是也意味着我将要失去自由,失去自我做主的权利,这不是我要的!”
凤于枞靠向椅背,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这不是你所想要的,那你要的是什么?”
“我要的从刚到候府里我就曾经说过,我要的就是自由,不被拘束,我要的是我自己,从前是,现在亦然,以后也更是如此!我不要别人安排我的生活,不管是好的还是不好的!”千妤的话中断然拒绝了凤于枞从此以往的所有奢想。
“就算失去你现有的一切?一生贫苦?”凤于枞脸上写出了危险的气息。
千妤轻轻一笑,知道凤于枞生气了,也知道违背了他的意愿,就如同挑战了他的权威,可是她依旧淡然:“是,就算失去所有的一切,然后一生贫苦!”她是一个来自于二十一纪的女了,她有她有着自己的思想,有着自己的骄傲。她的话中几乎都没有给自己留下丝毫后退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