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衣男子看向众人缓缓开口:“下面,是最后一场比试——琴斗。千里马若想要成为名驹,也需要伯乐的挖掘和栽培,今日,琴艺最优者,可带走‘凝霜’。”
紫衣男子话音刚落,只听一声“呵呵”的笑声,众人回眸,只见一位如神仙般俊逸的男子飘然而入,青衣女子双眸微眯,方才,还奇怪怎么没有看到他的身影,原来姗姗来迟。来者正是寒箫白!
男子白衣飘逸,声音温润而出:“恐怕只有这一场所谓的‘比试’,才是真正的‘凝霜’主人应当参加的!今日,琴音赢过在下,那么在下无话可说,倘若无人,那么抱歉,在下将带走‘凝霜’!”不容人置疑的口气震慑了在场的每一个人,当然,两个人除外。
钟离清微微敛眉,她竟然从来不知那个似谪仙般飘逸的男子也会吐露出如此霸气的言语……轻轻摇了摇头,三年时间,大概自己从未真正了解过他吧……
而那位紫衣男子依旧淡然如风,微笑着,仿佛一切与他无关,更好似……一切其实全部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白惜墨微微一笑,打破了这令人尴尬的沉默,道:“既然公子放出如此豪言,那白某也不敢做出扫兴之举。今日比试,就如公子所言,还望公子信守诺言。”
话音刚落,白衣男子旋身落于“凝霜”之前,如葱般的手指轻抚琴弦,那样的轻柔,那样的小心翼翼,好似在抚摸心爱之人的容颜,他的目光中流露出复杂的神色,似喜,似忧,似哀,似愁……一晃而逝,他轻拨琴弦,令人感伤的曲调缓缓地从指间流出,婉转悠长,好似被抛弃的怨妇,又好似迷失的孩童,无助而悲凉……蓦地,琴音转为高亢,激烈,似乎是多年压抑的感情顷刻爆发,犹如滔滔江水源源不绝,让人忘却了呼吸……
就在众人为那激烈的感情而紧张之时,琴音急转而下,又恢复了初时的平静,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又好似发生了太多太多……
当众人沉醉在那琴音之时,声音戛然而止,寒箫白道:“有哪位公子打算挑战一下?”
如果说最初人们只是被那霸气的话语震慑住了,那么现在,他们是真真正正的为白衣男子那高超的琴技而折服……
寒箫白出口一问,无人应声,众人只能面面相觑……
白惜墨饶有兴趣地看着神色各异的众人,忽而拍手,笑道:“真是精彩啊。”语气并不像是在赞美,反倒有些许轻佻的味道,他抬头望向阁楼:“小姐不打算一试吗?”
钟离清仿佛刚刚从琴音中回神,他仿佛有一点点了解了寒箫白所说的“用心而弹”,方才的琴音她懂又没有懂,他表达的太多太多,而她真正听懂的却少之又少……
她暗自苦笑,向小云摇了摇头,小云会意,向楼下众人道:“我家小姐说‘公子琴艺高超,小女子自叹技不如人,今日能一睹宝琴风采已经此生无憾,同时,恭喜公子赢得宝琴归,愿公子能让这把宝琴在世间大放异彩’。”
紫衣男子笑道:“既然楼上那位小姐如此说,那么,这琴恐怕是非这位公子莫属了。”白惜墨的淡然令在场的人暗自一惊,虽说已经说好会履行诺言,但是,他的脸上却没有不舍,送出这么一个宝贝,他居然一丝一毫的不舍都没有……
紫衣男子再次开口:“今日‘乐圣’亲临倾雨楼,白某顿时感到蓬荜生辉啊。”语气中毫无恭敬之意。
众人唏嘘不已,怪不得琴技如此精湛,原来是“乐圣”——寒箫白!
寒箫白没有再多说什么,小心翼翼地将琴抱好,在众人艳羡的目光中,离开了倾雨楼……
紫衣男子笑道:“今日比试已经结束,倘若各位不嫌弃,就请留在倾雨楼中,白某做东,好好的招待各位。”
此时,阁楼之上的青衣女子已经走下楼,白惜墨疾步追上:“小姐,请留步。”
女子回首:“楼主,还有何事?”
白惜墨笑道:“在下唐突了,敢问小姐府在何处,在下他日定当拜访,向小姐讨教棋艺。”
钟离清笑道:“楼主客气,小女子复姓钟离。”
白惜墨一惊:“敢问当朝左相钟离大人是……”
钟离清道:“正是家父。”
白惜墨顿了顿,笑道:“原来是钟离小姐,在下冒昧了。”
钟离清道:“今日时辰已经不早了,小女子该回府了,还请楼主留步。”
白惜墨又恢复了以往的微笑,道:“小姐,请。”
钟离清微微颔首:“告辞。”而后坐入了轿子……
紫衣男子望着轿子渐行渐远,眼底闪过一丝令人不易察觉的精光……
皓月悬空……
午夜时分,夜幕笼罩之下的倾雨楼一片静谧,幽兰散发出淡淡的清香,是人的心中收获了珍贵异常的宁静……
皎洁的月光映入二楼的房间之中,无灯无火,那唯一的光亮使得房间增添了一抹神圣……
隔着珠帘,紫衣男子眯起双眼,修长的手指随意的敲打着白玉石的桌面,慵懒的倚靠在椅背上……
半晌,他忽而开口:“‘乐圣’来了许久,不下来喝杯清茶倒显得惜墨礼数不周了。”
话音刚落,一白衣男子轻轻落地,轻道:“惜墨……”
紫衣男子睁开双眸,在月色的映衬下显得愈发明亮了,冷讽道:“我倒是不知人人敬佩的‘乐圣’何时成为梁上君子了。”
白衣男子也不恼,缓缓道:“你今日大张旗鼓的赠琴,不就是为了引我出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