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小小顽皮
再看看那琴座后面坐着的女子,一张绝美的脸庞上一双眼睛像嵌了水晶似的,看起来通透,却又有淡淡的忧愁,长长的黑发只是简单地梳了个髻,用一支玉簪别着,身上一件红色的衣裙,凸显出了清冷的气质,整个人看起来像极了美艳的牡丹,却又有种不容侵犯的清冷感,高傲而华美。
好一个倾国倾城的美人。白紫颖和玉儿两人不约而同地想着。
而同样地,牡丹从白紫颖和玉儿一进房间时就开始打量着她们。
动若脱兔,静若处子。这是牡丹对她们两个人的第一印象评价。
动若脱兔指的,自然就是白紫颖。一身紫色一群裹着纤巧的身体,面纱下那张明艳动人的脸上灿烂的笑容很是好看,尤其是那双眼睛,像是天上的星星,很灵动清澈,又像是流动的墨玉一般,是活的,吸引人的眼球,一看就是个很灵气好动的顽皮女子。
而静若处子,则是指玉儿。白色的衣裳衬得她看起来更加的冰清玉洁,脸上挂着浅浅淡淡的微笑,像是一弯月亮一般,给人一种宁静但又疏离的气质,而她的眼睛,则像是平静的湖水,平和得好像没有波澜一样,沉静温婉,属于那种聪慧沉静的女子才该有的风度。
牡丹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对着白紫颖和玉儿微一点头,说道:“牡丹见过二位。”
她说话是有礼的,但是给人一种疏远的感觉,还隐隐带着一股子的不卑不亢的清高。
世人都说牡丹清高,可是,白紫颖却觉得她是孤单悲凉的,那种清高或许就是眼底悲伤所缔造出来的产物吧?
白紫颖对牡丹一笑,说道:“你好啊,我叫白紫颖。”而后,她指了指身旁的玉儿:“她就是玉儿。”
牡丹右手指了指旁边的桌椅:“请坐。”
白紫颖和玉儿依言坐了下去。
牡丹也坐下,给她们两人一人倒了杯茶,这样围桌而坐,把她们之间的距离拉近了不少,牡丹给人的疏离感觉也淡了许多,只听她说:“时常听袁公子说起你们,说你们的品貌才情。我原是不信,刚才的琴笛声,让牡丹折服。先前牡丹的傲慢无礼,还请两位不要见怪。”
白紫颖喝了口茶:“没什么没什么。这个世界上多的是打肿脸充胖子,你有所怀疑也是自然的。再加上我也听说了,牡丹姑娘最讨厌那些只会打花腔的人,这样很好。很能理解的。”
白紫颖这个人看起来平易近人,从来没架子,处起来很容易亲近,尤其是那笑容真诚而善良,好像温暖的日光,让人的心里都舒服许多。牡丹一见,也有些受感染,微微笑了。
玉儿心中对眼前这个清高的牡丹也有些好感,便问道:“刚才听你的琴音已经到了巧夺天工的地步,想必是从小就学习的吧?”
牡丹轻喝了口茶,垂下眼睑,淡淡说道:“我原是官宦人家的小姐,生在书香门第,从懂事起就学习琴棋书画,算是底子还算厚实。八岁那年,家族遭遇变故,仅我一人存活,被人诓骗,变卖到了这青楼来。赵妈妈费劲心力要把我培养成一代名花魁,所以,找的那些大师全都是知名人世,所以,也算师承名师。”
她讲起身世的时候,语调平平,表情平静,并没有一点悲戚的神色,更没有忧伤的语调,反而,像是在述说着别人的故事一样,简单,平淡。可是,那股自持的不卑不亢依旧在她的眉间话语体现无疑。
她的表现在明确告诉别人,她不需要同情怜悯,她的自尊和骄傲,是一种不可侵犯的界限。
白紫颖看着牡丹说话的那副样子,心中对她的好感也更深了,这样的女子,不但贵在不卑不亢,更贵在不悲戚不抱怨,而是足够坚强。
看着这样的牡丹,白紫颖和玉儿两个人也分别想起了各自的身世。
白紫颖虽然身在帝王之家,享尽荣华富贵,却也从小见惯了宫中的诡谲狡诈,残忍血腥,母亲死于一场难以解释的意外中,而唯一至亲的父亲也因为忙碌,无暇顾及她太多,那些个妃嫔娘娘们则每天处心积虑地要除掉她。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下,她从来没有感受到太多的温情,一切是冰冷的,残酷的。
而玉儿,她似乎是极力不愿去想太多,微有波动的眼眸立刻恢复了平静,她看向了白紫颖,见白紫颖一副若有所思,眉间微蹙的模样,心中知晓几分,她无奈地叹了口气:“世间事,本没有什么道理可言,许多或许已经是注定。太多的人没有办法选择自己的身世经历,更没有办法决定是否过得安好幸福,无奈背负着悲伤的过往,放不下怀……”
听到玉儿的话,牡丹抬起了眸,看向了白紫颖和玉儿,见她们二人的神色都有些无奈与叹息,甚至,也有些悲凉的元素,有些错愕,后来一想,思及刚才她们来拜访时说的那番话,便笑了:“看来,我们真的同是天涯沦落人了。”
听到这句自嘲的话,白紫颖回过神来,而后哈哈笑了:“这话我爱听。甚合我意!”
玉儿也笑了:“既然同在这场合,难得我们几个有幸相遇。也算是互作安慰,全当给彼此一份温情吧。”
牡丹听了这话,也笑了,她这笑不再给人距离感,而是一种认可了她们的,发自内心的笑,她举起茶杯:“或许,今天是我沦落到这里以来最开心的日子了。我敬你们。”
历城一家意铭轩的分店,酒楼构造与月城的意铭轩大体是相同的,顶层的私人包厢里,坐着几名独特的客人。从她们一进来,就一路是吸引着其他人的目光走上来的。
白紫颖向小二点了些酒菜,就招呼小二出去,让丫鬟关上了包厢的门。
合上菜单,白紫颖取下了面纱,笑嘻嘻地对玉儿和牡丹说道:“总在烟花柳巷那个地方待着,快闷得慌了。陈妈妈又是个钻钱眼里的人,把我跟玉儿两个人看得比自己的命还重要,就怕我们两个跑了,死活不让我们出来。今天好不容易找了个机会溜出来,我们就好好地畅心地聚一聚,这儿的空气可比那好多了。”
玉儿也取下面纱,认同地点了点头:“是啊。虽说我们每个人的房间布置得雅致,住着也舒服,可毕竟是在烟花柳巷之中,一想起来,就总觉得心里不舒服,还是外面自在些,最起码,能轻松自在些。”
“呵呵,”牡丹将面纱放到桌上,笑了:“坦白说,我还从来没出来过蘅芜院呢。”
“咳咳……”白紫颖喝水被呛到了,她惊奇地看向牡丹:“牡丹,你是说真的吗?你到这里都这么多年了,还没出来过?”
牡丹笑:“是啊。我不喜欢别人在自己身上打量的眼光,而且,也懒得走动,所以都不出来。”
“天!那你不闷得慌吗?!”白紫颖问。
“还好。”牡丹淡淡地应了声。
玉儿听了,微微一笑,对牡丹说道:“还好你遇到了我们,否则,估计是要继续在那样一个狭窄的空间里待下去都不出来呼吸新鲜空气呢。那真让人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