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点心,甜甜就开心:“嗯,今天刚做成功的,名字叫‘哈佛小甜圈’,耶――”她比了个Y的手势,随后又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李袁朗的眼睛眯了一下,“巧了,我的狗也叫‘哈佛’。”
“诶?”甜甜睁大眼睛看着这只全身白毛,肥得一步三抖的大白熊犬,“他跟我朋友的名字一样啊。”呜呜大胃王,你真可怜,名字跟狗一样了。
李袁朗弯了弯嘴角,惊得甜甜立刻摆出孙悟空造型,向东方远眺。
“你在干什么?”李袁朗不解。
“看太阳有没有在东方落下啊,啊――”甜甜倏地捂住嘴,妈妈咪呀,她怎么把心里想的都说出来了,只好以干笑代替尴尬,“呵呵,呵呵,呵。”
“哦,”李袁朗好像有些羞赧,眼睛四处乱瞄,“那个,我遛狗迷路了,你知道梧桐街怎么走吗?”
(二)
那个,我遛狗迷路了,你知道梧桐街怎么走吗?
一句话就是一个恶梦啊。何甜甜抱住脑袋,自已当时回答“不知道”该有多好啊多好啊,谁能想到面前这个人居然是个极品路痴,能在街心公园一连迷路7次?
梧桐街是本市有名的高级住宅区,以两边种满高大的法国梧桐而闻名。它与甜甜家说近不近,说远也不远。李袁朗说有熟人住在街心公园附近,但他每次去,不但找不到人,还要麻烦甜甜给送回来。
于是第8次,甜甜扬起笑脸,咬牙切齿地对李袁朗说:“李袁朗同学,刚刚的路,您记住了吗?”
李袁朗微微一笑,像之前无数次的回答一样简洁:“嗯。”
甜甜差点晕倒,心里急呼:“啊啊啊不要再对我这样笑了,好耀眼啊好耀眼,你一笑我就觉得自已想扁你的心情是多么罪不可赦…”
李袁朗又说:“甜甜,谢谢你。”
他的笑容真诚无害,他的声音亲切温和,让甜甜的心咯地一下子,跳漏了半拍。美人计果然天下无敌,她后退数步,故意加粗嗓音掩饰羞涩的情绪:“没,没关系。”
李袁朗又笑了起来,笑到肩膀都抖动了。甜甜以掌抚额,心叹花痴果然会传染,小凡啊你害我不浅啊。
路灯下,甜甜递给他一袋小甜圈,说:“哈佛不能吃甜的,你吃吧,我刚做出来的。”
李袁朗点点头,伸手拿住袋子的边缘,却并不接过。甜甜用眼神示意他,他却说:“何甜甜,我……”
何甜甜,我…?甜甜支棱起耳朵。路灯的光撒在他们身上,斜斜地在地上拉出两个侧影,两人的影子重叠,甜甜忽然有种不妙的预感。
事情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一直蹲在他们中间的大白熊犬哈佛忽然眼冒绿光地飞身扑上,“嗷”地一声,在两人倏然分开的手间滑行数米,成功着陆,嘴里还叼着那袋甜甜圈。
一系列高难度动作看得甜甜乍舌,也缓解了紧张的气氛,李袁朗扶住快要站立不稳的甜甜,他的手扶在她的腰间,头发挠得她脸颊有点痒,气息就在耳边,李袁朗继续刚才没说完的话,他说:“何甜甜,我喜欢你……你呢?你喜欢我吗?”
星星一小半一小半地露出脸来,道路两旁种植的法国梧桐,像列队欢迎般地张开浓密的枝叶,微风拂动,路灯的光线细碎而模糊。
突然被…表白了?
何甜甜的脑中炸开无数朵烟花,脸上的热度急速上升,她懵了懵了,等她反应过来时自已已经以50米冲刺的速度掩面奔逃,留李袁朗一个人在密密的法国梧桐间呆愣,身影越来越小,越来越远……
她,何甜甜,第一次被人表白,就,逃跑了……
“小凡啊小凡怎么办啊?”甜甜急切地呼叫死党小凡,她的脸上敷着湿毛巾,可还是挡不住那一波又一波上涌的热气。
“你这回又看上哪个大帅哥了,有没有我们家西西帅呀。”
“不是明星,你听我说――”
电话那头传来小凡的尖叫,“啊啊啊~~我不跟你说了,赤西仁的演唱会开始了,挂了啊,爱你BYE!”
损友,哼。
甜甜只好上网,大胃王不在。她留言:
“大胃王,我是甜甜,我……你还是不在么,今今天有人跟我表白了,那个你说……那个…汗,你上次给我的英语习题我做完了没有偷懒总之见字如面我下了你上线了敲我。BYE。”
于是一夜难眠啊一夜难眠。
第二天甜甜顶着两个熊猫眼去学校,被陈小凡取笑为了迎接2008奥运不惜变身国宝熊猫。甜甜羞愤之余决定不告诉死党昨天李袁朗跟她表白的事,哼,让她以后后悔去吧~~
甜甜一整天上课都精神恍惚的,别人跟她说了什么话她都“嗯嗯嗯”,她也偷偷朝李袁朗瞄过几眼,想到这么一个优秀的人喜欢自已,心里不禁又是甜蜜又是忐忑,不可否认,李袁朗这一型的男生的确很吸引她,可就是因为他的优秀,反而让她想不到他会喜欢她。
李袁朗的学习很好,这回的数学考试又拿了第一。甜甜看着他穿着笔挺的深蓝色校服,走到老师面前,接过考卷,嘴角还是一点弧度也没有。
“他到底个怎样的人呢?昨天总冲着我笑,现在在学校脸又板得像面瘫一样……”李袁朗如往常一样的不苟言笑,让甜甜纳闷:难道只有她一个人在伤脑筋?还是说,昨天他只是开个玩笑,他并没有喜欢自已?打了一个激淋,甜甜将拳头捏得“咯咯”响,不是吧,李袁朗,我才刚刚有点点喜欢你,如果真是这样,你死定了!
放学时,轮到小凡做值日,甜甜留下来等她。
“喂,你这里,‘my word’是‘我的誓言’,‘我的文档’应该是‘my document’,”李袁朗出现在她旁边,一指就指到甜甜正摊开的练习本上。
甜甜愣了一下,转头看见近在咫尺的高大男孩,心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你,你怎么还在学校?”
李袁朗把手里的篮球在她眼前晃了晃,“打球。”
“哦。”
傍晚的教室只有他们两个人,有风吹进教室,两人靠得很近,男孩运动后的汗湿味道充盈鼻端,甜甜有点晕忽忽,这是个什么情况,李袁朗竟然辅导她英文?
“专心点。”他敲了下她的头。
来了,又是这种自来熟的暧昧动作,让她觉得,他们好像很早以前就熟悉一样…
李袁朗伸手在练习本里的一个句子下轻轻一划,“你看这里,应该是I give you my document,我给你我的文档,而不是我给你我的誓言。你听到――”
他的手指白皙修长,阳光下泛着融融的光,很好看。她就这么直愣愣地看着近在眼前的李袁朗,看他的眼睛,他微微颤动的鼻翼,“轰”一声,头脑一片空白,她连眼睛都忘了眨。
“你……”在李袁朗的眼里,甜甜的眼睛映着窗外落山的夕阳,像两簇温暖的火焰,突突得似真的会燃烧起来。有风,他不自觉得就伸手抚了抚她的发,不想让这么漂亮的一双眼睛被遮挡。
手触碰到她的脸,两人都像被电流穿过一般,倏地回过神。甜甜还是保持仰头的姿势不动,看李袁朗一个人笑得弯下腰去,他的脸上有抹不开的温柔,笑够了,他俯在她耳边,说:“何甜甜,我知道了,原来你也喜欢我呀。”
然后甜甜的耳朵就开始出现“%¥@%@%^”的乱码屏敝,他说了虾米,刚才说了虾米?啊我听不见,听不见……
李袁朗看着她的呆样,笑意深入眼底,他在她的额头上印下一吻,给她最后沉重的一击:
“甜甜,我好高兴,原来我们是互相喜欢……”
第二次告白的背景是夕阳映照下的远山,层层叠叠,似有烟雾弥漫。
“哐当”一声,陈小凡手里的扫帚掉在地上。等李袁朗走后,她摇晃着呆愣中的死党的肩膀大叫:“恶灵退散,甜甜,甜甜,猪,你快给我醒过来啊!”
这个晚上,又是一夜无眠啊无眠。
(三)
他喜欢我,我也喜欢他,他喜欢我,我也喜欢他……
早晨,拥挤的公交车上,甜甜扶着栏杆,任思绪飘得很远,很远,飘到昨天傍晚,层层远山的背景下,他和她絮絮说着的那些话,甜蜜的心情似要满溢出来。
忙碌的清晨,太阳依旧当空照,花儿照旧对草笑,何甜甜一个人对着栏杆傻笑。
身后一阵骚动,忽听一个熟悉的声音自耳后响起,带着些微气喘。“早啊。”
甜甜一抬头,就看见了李袁朗。他扶着她头顶上的白栏杆,微微垂下头,汗珠沿着白瓷般的皮肤缓缓滴下。他的眼睛是淡褐色的,反射着晨光,他眼里映出的她的样子,清晰而纯粹。
“早。”甜甜的心雀跃得像脱笼而出的鸟儿。
“那个,你明天有空吗?”李袁朗的表情有些不自然,仔细看,你会发现他的耳根滴血似地发红,“就是,我的家人下周要回来了,我想和你一起上街看看有什么需要采买的,你可以帮帮我吗……当然如果你没时间的话,那就……”
“我有!”甜甜的大嗓门冲口而出,“我有时间!”她的两手在栏杆后绞着,脖子尽力后仰,脸几乎要贴上李袁朗的脸,眼睛瞪得有铜铃大,“我 有 的 是 时间啊,你 别 客 气。”好容易按耐住激动,一字一字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