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这里也并不安全,幻狼一样可以进入啊。”
“别忘了你的目的,”逆风温柔地看向明美,“而且我们有2个人。”
“说的对,进去,一切都将揭晓。”明美垂下眼,一道厉光划过眼底。
走出幽道,宽广的山洞地面铺着柔软的毛皮,四壁泛着水晶光泽,洞顶则环绕着如极光般美丽的色彩,如一个仙境,似一道梦境,让人陶醉不已。
“还是……这么美啊。”逆风叹道。
“果然是你。”明美低喃。
“什么?”
“没什么,反正很快就会有答案了。”明美合上眼帘。
“你说什么?呃!”逆风忽然捂住胸口,“怎么回事,好难受……”
“难受?可是我很好啊。”
“唔,好难过,透不过气了,怎么会这样?上次,上次来……”逆风的脸部开始抽搐。
“上次来发生了什么?”
“发生什么?”逆风一惊,“难道、难道是幻狼之血的关系?”
“幻狼?你真的在这里遇见过幻狼?得到了幻狼之血?”明美蹲下身和他平视,紧抿的唇线,锐利的眼神,使得她的神情异常严肃,扣住他肩膀的双手也不由越捏越紧。
“幻狼之血?真的是因为它?不,我们快离开这里,明美……明美?”
只见明美垂头木然不动,刘海的阴影掩去了她明亮的眼睛。
“是你,是你杀了若尔!是不是!”明美猛地抬头,眼中射出冷厉的锐光,声声逼问中却有一种绝望的痛苦,仿佛深藏于万丈深渊的苦痛和恐惧终于达到了临界点,猛地爆发出来,一脚将逆风踹进禁地的更深处,明美狠狠盯住他,“还记得我和你说的故事么?这里就是她和卡特的初遇之地,我们的一切都是从这里开始的。若尔,就是你们所说的幻狼,拥有幻化为人的能力,拥有能让人起死回生的生命之血。但到了我们这一代,我族已频临灭绝,这都是因为你们这些以探险为名,实则进行无耻勾当的人类造成的!”
“你……也是幻狼?这一切都是……陷阱?”逆风震惊地盯着明美,从背脊一路窜到脖颈的凉意麻痹了头脑,瞳孔连着心脏开始收缩。
明美勾起嘴角嘲讽地笑了起来,眼神却蒙上阴郁,心里一阵阵的抽痛,“喝过幻狼之血的人,表面和人类无疑,难以区分,但内在自然不再是普通的人类了,既不是幻狼也不是人类,到了这里自然受不到禁地的庇护。五年了,我每天都在祈求神的宽恕,让我找到杀死若尔的凶手,为此我和卡特进入探险界,布了一个又一个的局,引了一个又一个可疑的人来到这里。终于天网恢恢,让我们找到你,因为只有那个凶手知道禁地所在,也只有他会对禁地产生反应。当初你在这里杀死若尔,喝下她的血得到重生,今天却因为她的血再也无法走出这里,哈哈,没有比这更讽刺的报应了!”
“不不!”逆风伸出手想要拉住明美,脸上顿现复杂的神情,似悲伤,又似欢喜,似满足,又似害怕,似是幸福,又似痛苦,“我并不想杀她的,那时我受了重伤,她带我来这里,并让我喝她的血。我只是想活下去,于是鬼迷心窍,狠命吸她的血,等我发觉不对时,她已经不行了,而且慢慢变成了狼,我很怕,于是撇下她逃走了,我真的不是有意……”说着,逆风终于昏了过去。
“不是有意?失去力量的幻狼又如何抵御禁地的压力?只能变回原形。当我们发现她时,她已经死了……”再次揭开最痛苦的回忆,各种情绪如海水般团团地将她困在中央,无力抗拒,无从躲闪,只能任它们统统化作了无声的泪水,滑过明美的面颊,滴在逆风的脸上,“若尔,你为什么要救他?为什么不顾自己的身体也要救这个人?如果一定要救,你也可以找我啊!难道……因为先前用我的血救了卡特,我们才会更压抑不住那种本能的吸引,所以你为了不让我们的悲剧重演才决定独自救人?若尔你这么善良,为什么会得到这样的结局?是我做错了么?救人错了么?爱人错了么?杀人错了么?究竟是谁害死了你?你告诉我,你告诉我该怎么做?”
明美的嘶喊渐渐变成了沙哑的哽咽,心口犹如受到重物猛烈的捶击,大片大片地,异常疼痛。如果这是梦,就让我因无法呼吸而死在这里吧。因为即便醒来,这排山倒海,摧心蚀骨的惨痛仍是我无法承受的啊。
“明美!别这样,别自责,一切都是我引起的,如果谁有错,那最大的错也是我!”回头,犹如一道闪电穿透脑海,卡特焦急担忧的双眸印入明美眼帘,明美茫然地,怔怔地,呆呆地,眼一眨也不眨地看着近在咫尺的他。
洞内安静得落针有声。
天旋地转中,明美只能呆呆站在那里,心中犹如大雨滂沱,而他缓缓走过来,为她遮住风雨,目光柔和得就像最最皎洁的明月,又像明月下宁静的大海,宽广深邃得仿佛可以包容下万物,仿佛在说,别怕,一切有我。
过往的岁月顺着他的眼神一起在心上划过——他重伤时平和的微笑,他养伤时温柔的眼神,他在山间与狼群嬉戏时开朗的歌声,他走在无声雪中一地的落寞,他红着耳朵坚定地述说自己的心意,他伏在自己耳边的声声呢喃,他对自己细致绵长的爱—点—滴,让明美的心忽然就痛得无法自己。
温暖的阳光一下子破碎,周围只剩下冷冷的风。
明美再也忍不住,一头扑入他的怀中,泣不成声。
“明美,唔!” 卡特终于忍不住轻哼一声。
明美顿时清醒过来:“卡特,你的身体会受不了的,快出去。”
“我没关系,我制造机会让你带逆风来禁地后,就跟着等在禁地门口,谁知你一直没出来,我只好……终于结束了么?”卡特轻轻抚摸了一下明美紫色的眼睛,拭干了她脸上的泪痕。
“快走吧。”
“那他呢?”卡特双眉紧锁,瞥向已晕厥的逆风。
明美微一沉吟,上前拖起逆风,“带出去交给达尔吧。”
自相残杀
“嗷 ”禁地外忽然响起凄厉的狼嚎。
“想走?”一道蓝光划过。
“明美!”
逆风扑通滑倒在地,明美捂住右肩的伤倒退几步,警惕地看向禁地入口:“艾莉?是你?”
“很吃惊么,姐姐?哥哥猜得对,你果然是幻狼,怪不得落地没有脚步声。”艾莉轻笑着,从阴影处走来。
“哼,你们果然只是为了寻找幻狼,竟打着那么冠冕堂皇的旗子,虚伪!”明美神情一凛,现出临战前的冷静。
“X小队的任务就是探索世界一切未知之谜。狼人是幻狼和人类的后代,那么幻狼又是什么样的呢?这一路走来,道路的设计,陷阱的布置,狼群出现的时机,都让我更加肯定,幻狼拥有的能力包括能幻化为人,混进我们的队伍,果然没错。”卓老谋深算地笑着走出幽道,“你们没想到吧,艾莉不仅听觉一流,嗅觉也一样灵敏。脱离了你们的监控范围,来到这里轻而易举!”
“哼,真是低估你们了。”
“可不是?艾莉!”
“好咧,姐姐,我可不客气咯!”艾莉一副跃跃一试的模样。
“拿出真本事吧,卡特你先走。”
“明美……”
“走!”明美一甩手,一道白光瞬间割裂空气,一路向敌人袭去。
嗖嗖嗖——洞中已刮起凌厉的风,明美和艾莉都以人的肉眼所无法捕捉的速度互斗着。只余“锵锵”的刀鸣声和时闪时现的蓝白之光。
“砰!”忽然艾莉被甩上了洞壁,沿着山壁缓缓滑落在地,左手捂住右边腰侧,冷汗涔涔。
“砰!”明美同时落地,却站立不稳后退数步,背倚山壁大口喘气。
“明美!”卡特艰难地上前扶住明美,担忧之色溢于言表。
只见明美眼眶凹陷,双眉深锁,咬着牙像在忍受极大痛苦。
“明美!呜……”身上的剧痛使卡特寸步难行,但他咬着牙站立起来,紧握住明美冰冷的手,似要将自己最后的力量传给她。
“哼,知道我的厉害了吧。”卓阴冷的双眼中现出可怕的杀意,“艾莉刀上所涂的液体是针对幻狼而制造的D411,能让幻狼在短时间内全身麻痹,精神涣散,是我最得意的杰作,哈哈!你竟然能撑到现在,简直超乎我想象的厉害,真是个珍贵的试验品啊!”卓贪婪地打量着越来越衰弱的明美。
“你想干什么?”卡特挡在明美身前,瞪向卓。
“想干什么?呵呵,你马上知道了。”
这个人是谁?D411?实验品?他曾经抓到过幻狼么……身体越来越重,明美集中意志,撑开眼皮——
我要坚持住,不然我们都会没命,我一定要,一定要……装出虚弱的模样,明美背在身后的手上慢慢发出了淡淡的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