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霆……”他气息微弱的喊道
爸爸的声音怎么听上去变得那么沧桑,他一直是铿锵有力的,恒霆的心当即沉了下,默念着,警笛声像是预示着某个生命正在消失。爸爸究竟是怎么了,妈妈猝不及防的看着一切,她看见廖可的嘴角渗出血迹,尖叫起来。廖山不管不顾,继续教训道:“你不是很会跑么?走了怎么又回来,你别拿我们的钱在外面生活几个月看不饿死你个混蛋。”
“廖山,你是在做什么?”妈妈赶紧闪到廖可的身前护着他,转头对他说,“可,你快走吧。”
“你要敢走下次回家我打断你的腿。”廖山狠狠地说。
廖可只是在心底默默念了声对不起,心疼的看了妈妈一眼,朝着楼下大步奔去,凌依依躺在医院,她此刻一定需要谁的陪伴,那个看上去坚强的女孩子,真如眼里所见那么顽强么?像一颗生长在沙漠里的仙人掌,冥顽不灵的同大自然争斗着。
可他看着那空荡荡病房,护士整理着床铺,心一同变得空白,她果真像朝着水源努力生长的仙人掌。
医院的走廊里忽然想起了急促的脚步声,他到底出了什么事?,恒霆的爸爸很快推进了抢救室里,朱恒霆在室外焦急不安的等待着。时间突然慢到像是临近放假,总以为它过得很慢。
朱恒霆站在急救室外,所有的担心都突如其来,廖可第一次看见他如此难过,却不知道如何安慰。走廊里是错乱的脚步,嘈杂的声音,迷乱的灯光,而朱恒霆的思绪荡然无存,他被一种内疚感笼罩着。这个世界里仿佛只有他,去往哪里?
故事的结尾总是以悲剧收场,恒霆的爸爸最终没能抢救回来,当手术里的灯光骤然熄灭,主治医生摘下口罩,无奈的摇头看着朱恒霆,他说:“我们已经努力了。”
努力了吗?朱恒霆怒视着他,心里一阵绞痛,刹那觉得生不如死,他抓紧医生的领口逼问道:“你真尽力了吗?如果他是你爸爸你会轻易放弃吗?你这混蛋,你让我爸爸醒来,你让他醒来啊……”
廖山起身拦住恒霆,对医生说:“抱歉,他情绪有些失控,你先离开吧,剩下的事我们自己处理就可以了。”
看着抢救室里,个个凝重的表情,凌乱的场面,灯光渐渐暗了下来,最后他们放弃了作最后的努力,当一层白布漫过恒霆爸爸苍白的面孔,一切就如尘埃落定。他永远去了一个叫遥远的天国,兴许那里是安宁的,幸福的;兴许那里和这个世界一样肮张,丑陋。
泪水从他的眼里浸了出来,在他长时间的压抑下,迸发而出,他抑制不住情绪嚎啕大哭起来,在安静的走廊里,也许在这里,有过无数人的哭泣,他们以最痛苦的表情纪念他们的哀情。他蹲在过道里泣不成声,同时引得无数人频频回头看这一幕,看他的悲恸欲绝。
哭完之后他缓缓进了躺着爸爸的阴暗的小屋里,一个人,仿佛舞台的聚光灯,四周被无穷尽的黑暗压迫,将他的故作坚强揉碎。
因为不说一句,所以更让人心疼。因为说了一句,像是等了十年,所以想珍惜。
他立在那具渐渐失去了温度的尸体旁,他被蒙住了脑袋,看不出霜打的茄子般的苍白,他想记住的是爸爸最美最好的一面,那样在他心中爸爸永远是最伟岸的形象。
他从昏睡中醒来,看着身边的恒霆,一行热泪滚落,眼睛微微动了下,张了张嘴唇是要告诉他什么。他忙将手紧紧握住爸爸,脸上挤出笑容,说了声:“爸,我回来了。”
他希望这句‘回来了’不是太迟,一切怨做儿子的不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