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便缓缓睁开眼来,动了动身子,撑起身来斜倚在被褥上,叫道:“紫鹃姐姐……”
紫鹃正自忙着收拾,一听黛玉叫了她的名字,以为她终于记起来了,喜道:“小姐……”
“你叫紫鹃,那一个是叫雪雁是吧?”黛玉笑看着她,又指了指雪雁。
紫鹃一听这话,便又呆了,看来小姐没好,还是迷糊的。于是又愁下脸来,说:“是。小姐先喝点粥吧。”紫鹃想着是不是因为饿了,所以变迷糊了,或许用了早膳后就会好了呢。
黛玉笑着点了点头。一时紫鹃端过白米粥来,黛玉一口一口的吃,一直吃了个底朝天,看得紫鹃心喜。
黛玉吃完后便倚在被褥上休息,心思千回百转的想着问题,等紫鹃收拾完,想到了一个法子,对紫鹃招了招手儿,让她坐在床沿,笑着说:“紫鹃姐姐,你且莫慌,可能因我这一病,把原来的事情给忘记了,你且和我说说之前的那些事,我一一记住了,就不怕露了馅,免得老太君担心。”
紫鹃一想,小姐说得也有道理,遂点了点头,便将林黛玉从出生到现在讲了个大概,听得黛玉是时而皱眉,时而郁卒,时而又发表着自己的意见,闹得紫鹃是哭笑不得,还真怀疑黛玉是真傻了。
讲完了,紫鹃又问:“姑娘,你都记住了?”
“差不多记住了,对了,你刚才说我昨天闯了那个叫宝二爷的喜堂?令他们亲也成不了?”
“是啊,姑娘你昨天先前自己焚了诗稿,烧了宝二爷送给您的旧手帕,然后就晕过去了,那时候我们大家都以为您就这么去了呢,都已经帮您换好了衣裳。谁知过了一会儿您就醒了,自己穿了鞋子径直跑到宝二爷成亲的喜堂里,把喜堂给闹翻了,害得宝姑娘新娘子也做不成。”
紫鹃说到最后,竟然抿着嘴笑了,又接着说:“我看这喜堂闹得好,让这宝姑娘生气去,谁让她心眼儿坏坏的。再说了宝二爷的心一向是向着小姐你的,如果不是因为宝姑娘,这会子新娘子就是小姐你了。”
黛玉倒是没想到有这回事,不过紫鹃这一说,她又凝眉细细想了想,好像是有点儿印象,记得事情大概,想着一定是自己那时初到黛玉的身体,还有黛玉原先的一些意识在里头,就被黛玉的意识牵着走,做出了那样糊涂的事儿来了。
又想紫鹃说了后一段话,便不乐意了,说:“紫鹃姐姐这却是如何说起?谁愿意做了宝二爷的新娘子,我才不愿意呢。”黛玉这话可不是假话,她早已经不是先前的那个林黛玉了,此刻她的心是一颗全新的,早就忘了那些个事。
想起刚才紫鹃因笑,便诧异的问道:“把喜堂闹了你应该愁不是?为什么还乐了?难道那宝姑娘不好吗?”
“好什么好,那位宝姑娘是个心里最有算计的人,表面是端庄文静,处事大方,但心思是极缜密的,使了坏别人也不知道。姑娘你不记得啦,那一年,你身体不好,宝姑娘送你什么来着?宝姑娘送了那个燕窝,如果是真的燕窝倒也好了,想来是加了什么料的,小姐您吃了,身体并不见半点好,咳嗽得更是厉害了,后来我偶然听王太医说了,您这病应该要温温的调理,如果下了狼虎之料,身体必定受不起,反而有害……我想着宝姑娘给你的那些个燕窝中定然是加了些狼虎之料,要不然姑娘你的身子不可能越来越虚。”一说起那些事,紫鹃就嘟起小嘴儿,忿忿不平。
“哎,你们这么许多人一提起我这病就犯头疼,到底是个什么病?我怎么一点也记不起来了?”
紫鹃正欲回话,却听到门外一个声音响起,道:“林姑娘这是忘了什么东西了?不知道本王可不可以听听?”
原来是北静王来了,紫鹃和雪雁连忙站起来,恭恭敬敬的行礼,心里倒是奇怪这王爷为什么不叫人通报一声,让她们这样慌乱。
黛玉并不认识,抬眼看了看来人,只见来人剑眉星目,身材修长挺拨,丰神俊朗的,穿着深墨色刺绣着龙纹的锦袍,带着光环似的来到了她的面前,黛玉心中惊叹一声,这古代的男子就是长得帅,刚才走了一个秀气俊俏的男子,这会子又来了一个更帅的,看来此番她来这里是来得对了。
想着就笑了,那北静王正好一眼看过来,黛玉那一朵恬静美丽的笑就正好开在他的眼里,只见一双剪水双眸,清澈见底,水汪汪的好不叫人心动,他的心又莫名其妙的悸动了,一时竟看得呆了,马上惊觉自己的失态,回过神来,连忙稳了稳心绪,笑着说:“林姑娘身上可好了?”
黛玉因思想是现代人,便不拘礼,便问紫鹃:“紫鹃姐姐,他是谁?”
紫鹃吓了一大跳,这贾府里还没有人敢这样跟一个尊贵的王爷说话的,便偷瞥了一眼北静王,见他并不生气,便大着胆子回答:“小姐,是,是北静王爷。”
北静王对黛玉这直率可爱的性子倒是觉得稀奇,瞪大眼睛看了看黛玉,一时又大笑一声,觉得很喜欢黛玉这直率的性子,确实还有没有人敢这样待他的。
便忍不住想逗逗她,故意一抱拳,笑道:“小生姓朱名静琪,小生见过林姑娘,这厢有礼了。”
果然黛玉一看他这模样,抿嘴咯咯的笑了,就连紫鹃雪雁也忍不住要笑,哪里有一个王爷这样自贬身价,逗趣一个女孩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