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那丫头便又哈哈大笑起来。
惜春一听,也跟着大笑起来,抿了嘴道:“这消息可真是个好消息,不过这倒不能叫宝姐姐听到了,要不然她定然不爽气,有一个这样的哥哥,也真是难为她了。”
湘云忙忙点头,嘴里连连几个嗯字。
然而黛玉听了湘云那一番话,却陷入了沉思。
她觉得事有蹊跷,湘云说薛蟠是前段日子被人打了,怎么与她被劫持那事凑在了一起?怎么有那么巧合的事呢。
她又想起那日那劫持她的男人说,他垂涎自己很久,显然是见过的熟人,而薛蟠曾经在贾母房中见过自己,又说他有一个妹子,刚巧又被北静王打得遍体鳞伤,按照湘云刚刚的说法,又想起那日的情况,这不太过巧合么?
难道那日劫持自己的竟然是那薛蟠?
如果真是他,那他又怎么知道自己和湘云男扮女装出了府呢?而且在集市上一眼就认出了她们两个人,这不可能是巧合,难道是有人特意的告诉他的?
可是自己与湘云出府除了紫鹃雪雁之外,没有人知道。
对了,那日听得湘云说她们的衣裳是在怡红院和袭人借的,难道袭人?
黛玉不敢相信自己的想法,觉得袭人是温和柔顺的姑娘,不可能出卖了自己,做出这样伤天害理的事来。
如此想着便闭着眼睛摇了摇头,晃掉脑中的想法。
湘云见黛玉一时默默不语,凝眉思索,一时又摇摇脑袋,便好奇的问道:“林姐姐,你想什么这么入神?莫不是想着你那王爷哥哥啦?”
黛玉一听这话,急的跳起来,脸就红了,跑到湘云跟前,重重的拍了拍她的手,笑骂道:“你这个小蹄子,说的什么胡话,看我不撕了你的嘴。”
说着作势欲撕湘云的嘴,湘云咯咯笑着躲到惜春身后,道:“我说中了,我说中了,哈哈哈。”
黛玉一时就恼了,便:“你这小蹄子,嘴里吐不出象牙来,看你胡说,要叫岫烟姑娘听到了,有你好受的。”
湘云一听,忙吐了吐舌头,用手捂住了嘴。
突见宝玉从外面走了进来,笑问道:“什么东西叫岫烟姑娘听着了?”
黛玉便别过脸去,内心怦怦直跳,看着惜春的画。
湘云对着宝玉眨了眨眼,凑上前去,说:“我们在说岫烟姑娘生得美,不能叫她听见了,省得她得意。”
黛玉和惜春听了,扑哧一笑,心内暗道这丫头扯谎扯得这般堂堂正正,真是不容易。
宝玉笑道:“只说了这个?”
“那是,要不然你以为说什么?难道还说给你娶二奶奶不成?”湘云口无遮拦,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宝玉一听,一时不知道怎么做答,情不自禁抬眼望了望黛玉,见黛玉没有反应,心里略微有点黯然。
惜春也看了看宝玉,又看了看黛玉,又盯了一眼湘云,恼她口无遮拦。
湘云方才想到这正是宝玉的心事,便吐了吐舌头,忙说道:“二哥哥,你来瞧瞧四姑娘和林姐姐做画的进展?”
宝玉便顺势转过话题,走到惜春的书案前,问道:“是呢,四妹妹的画怎么样了?”
惜春崇敬的看一眼黛玉,笑道:“才刚和林姐姐在一起商议来着,林姐姐却原来真是个做画的高手,往常竟不知道。今儿林姐姐井然有序的和我说了咱们园子的陈列,布局,层次,及做画的先后,我一听,觉得茅塞顿开,很多之前茫然的地方就清楚了,这样下来,我做画就容易多了,心境也开明了。”
宝玉自然也是惊讶,他自小和黛玉生活在一起,从未见她学过画,然而突然之间对做画竟是这样清明,心中又加了敬重与爱慕。
然而他也总好像觉得黛玉与之前是有些不同了,不同在哪里,却又一时说不出,就是觉得和以前有些地方不一样了,却也是更让人牵挂与爱恋。
湘云却未想得那么深,只见她在果盘里拿了一个果子,放入嘴中咬了一口,边嚼着边含糊不清的道:“那这样岂不是更好了?不久四妹妹就能做出完完整整的大观园图,老祖宗一定笑得合不拢嘴。”
惹得黛玉又笑骂她:“你这个小蹄子,就不能吞咽了下去再说话?也不怕噎着了你。不说话可没人当你是哑巴呢。”
说得几个人都笑了,一时大家又就画儿讨论了些时候,方各自回去用晚膳。
黛玉与湘云用完晚膳,便坐着喝茶。
黛玉见紫鹃在收拾,便含笑问道:“紫鹃姐姐,我问你一个事儿。”
紫鹃便停下手,笑道:“姑娘请说。”
黛玉便拿起桌上一首诗稿,边查看边漫不经心的问:“一个月前我和史姑娘化了男装出了府后,是谁第一个到潇湘馆来的?”
“哦,姑娘问那个啊。”紫鹃听着,便不在意,边擦桌子边回答道:“姑娘出去过了一个多时辰后,宝钗姑娘就带着宝玉及几个姑娘来这里找姑娘玩耍,我说姑娘去园子里去玩了,宝钗姑娘不相信,便笑着把屋前屋后都瞧了一遍,见果真没有人,方才相信,便出园子去了。”
“哦,这样。”黛玉看着手上的诗稿,漫不经心的回了一句。
“姑娘问这做什么?”紫鹃问道。
“没什么,随便问问。”黛玉回道。
然而黛玉心里一听紫鹃的话,便心里有些明白了。一时又问道:“袭人可有来咱们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