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见他不会武功,便有些诧异,不确定是不是找错了人,宝玉一得空隙,便气道:“你们是些什么人?我和你们无冤无仇,你们要干什么?”
其中一人,用生涩的汉语问道:“你,可是北静王的人?”
宝玉一听,便又惊又喜,遂赶紧问道:“你们是边疆人?难道是你们掳了林姑娘?”
那四人一听宝玉知道这个事情,心中便叫了声不妙,此人虽然不是北静王,但却也是奔着林姑娘去的,王子说了,只要是见着寻找林姑娘的人,一律不许放过。
四人对看一眼,遂点了点头,转身猛然朝宝玉刺去。
宝玉又惊又气,左躲又闪的,又不会武功,只有挨刺的份儿,不一会儿,身上就挂了彩。
正在惊魂未定中,突然只见后边一个男子骑着马奔了过来,正是北静王,北静王一见四个劲装蒙面人正在杀向一个白衣男子,再定睛一看,那白衣男子正是贾宝玉。
一时怒不可遏,直接从马上飞跃了下去,抽出长剑便杀了进去。
几剑就将那四人逼退开去,宝玉喘着气赶紧退了开去。
这里北静王怒发冲冠,剑下就毫不留情,使出了狠招,不出三十招,就将那四人均都刺伤,纷纷撒了剑,狼狈而逃。
北静王收剑入鞘,忙走到宝玉身边,问道:“宝兄弟,还好吧?”
宝玉勉强的笑了笑,道:“还好,都是些皮外伤,多少王爷相救。”
北静王一笑,大声道:“宝兄弟快莫如此说,前几天你救了我,今日我又救了你,算是扯平了。这一般人想来都是阿里良的人,料想着我们会追赶他们,遂事先布好埋伏,在此相待,阻挡我们。”
宝玉皱着眉,点了点头,道:“这阿里良果然狠毒!”
北静王见宝玉衣衫上都是血渍,遂道:“前面就是郧阳卫,咱们且先找间客栈住下来,宝兄弟的伤势看一下,再往前赶吧。”
正要扶起宝玉上马,北静王突见前方一相棵大树的根部,似乎用石子画了什么。
心中微微一禀,遂走向前去,蹲下身子去看,只见大树跟部用石子画了一只蝴蝶的形状,这形状好眼熟,仔细一想,不正是他送给黛玉的那一块玉蝴蝶玉佩的模样么?
这图案定然是黛玉画的,她们果然经过了这里,而且看刚才那四人的对他们的埋伏,显然他们相隔不远,最多也就一天路程就能追上,要不然那四人也不会撇下阿里良等人,静候个几天等他们追来。
然而现下宝玉受了伤,今晚是断然走不成了,少不得到前方郧阳卫休息一个晚上,明日再加紧步履追上去。
遂起身来走到宝玉身边,微纵着眉,一脸肃然,道:“玉儿她们果然经过这里,咱们今晚休息一晚上,宝兄弟,你还撑得住吗?”
宝玉重重的点了点头,道:“虽说我是文弱书生,但这些皮肉伤也不妨事。”
二人遂骑马进了郧阳卫,反正今日是走不了,干脆找了个客栈,开了两间客房住了进去。
一时叫来了大夫,帮宝玉身上的伤口都清洗过,又抹上药膏。
大夫离去后,小二便送来了饭菜,二人便坐在宝玉的房里,边吃边聊。
宝玉想起自己怀疑宝钗是细作的事,便有些犹豫,要不要告诉北静王。
最后又想着相关黛玉生命安全,便也只好道出,“王爷,我这一路上,想了很多,府里头还有一个人,恐怕黛玉这一次遭劫,和她有关。”
北静王夹了一条青菜,悠悠然的放入嘴中,细嚼着,听得宝玉如此一说,便笑了笑,直接道出:“那细作是宝钗,对不对?”
宝玉一愣,道:“王爷,怎么知道的?”
“若是其他人,宝兄弟会这么犹豫不决么?恐怕,这样一个事情连宝兄弟自己都不敢相信这个事实吧。”
宝玉默然不语,他确实是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在他的心中,女儿是水,女儿是天下精灵的孕育之花,当他根据薛蟠那里的事情,联想到宝钗时,他是一千个一万个的不相信,他和黛玉,和宝钗,相当于是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
这么多年以来,虽然众人皆说宝钗识查颜观色,略有心机,但他却从来没真正正面看到过,然而自从上一次宝钗在怡红院口出狠语,怨恨黛玉之极时,他方才有点意识,觉得宝钗并不如他想象中的简单。
又从黛玉在元宵节那日出事起,到追查到薛蟠雇人,再跟据蛛丝马迹追到宝钗这里,他不相信也要相信了。
然而他终究想不通,宝钗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林妹妹,难道宝钗竟然是因为他爱黛玉,而对黛玉心生怨毒的么?这太不可思议了,太不敢置信了,他爱黛玉,又碍着宝钗什么?
然而宝玉却不知,一个情字,可使人坠入地狱,也可使人升入天堂,就比如他自己,想起爱着黛玉的一颗心,就如入了天堂,然而当黛玉那一天略略拒绝了他,便如坠入地狱,仿佛生不如死。
只是他想不到,宝姐姐这样一个十来年都是温文尔雅,举止大方得体的人物,内心竟是这样黑暗,他的心满透着失望,失望中又仿佛透着淡淡的绝望,这种绝望是对人世看透的绝望,连宝钗尚且如此,别人又更难以说清了。
此时,竟是对黛玉更寄托着满腹的爱恋与希望,仿佛黛玉是他在这尘世中唯一的希望,她是最后一块净土,唯有和黛玉在一起,他才能感觉得到世间冷暖阳光。